“来人，带上来。”老夫人喊了一声，中气十足。

众人不明所以，均好奇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钱嬷嬷、秋叶、秋萍、春芽和春枝鱼贯走了进来，双手均被拇指粗的麻绳绑在身后，齐齐跪在了地上。

慕容长山和舒氏脸色微变，尤姨娘在五人进来的那一刻张大了嘴，旋即便恢复了原本的脸色，低头不语，李姨娘一向是低调，只在那五人进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狐疑，慕容灵俐则是不住地打量着，十分好奇，慕容灵犀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随后便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锦帕。

“母亲，这是......”慕容长山开口问道。

“你外院的事忙，所以这件事迟迟没有个结果，今日我便做主处置了。”老夫人连头都没有抬，仿佛眼中只有那一串佛珠。

慕容长山怎么听不出老夫人的讥讽，低低的应了声“是”。

“桔梗，把东西拿上来。”老夫人的声音刚落，桔梗便拎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将包袱放在了钱嬷嬷的面前。

钱嬷嬷愣住了，随后用眼角的余光向尤姨娘的方向瞟去，尤姨娘此时也是不明白，主仆二人甫一相遇，便避嫌般地躲开了。

这一幕怎么能逃得开老夫人的眼睛，老夫人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钱嬷嬷，打开看看，认识不？”

钱嬷嬷有些糊涂，但还是打开了包袱，里面赫然是一双旧鞋，粘在上面的污泥早已经干涸了，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便说道：“回禀老夫人，这是奴婢的鞋。”

“好。”老夫人笑了，不过这一笑却让钱嬷嬷遍体生寒。

“秋叶，你来说。”老夫人又低下头摩挲着手中的佛珠。

“是，老夫人。奴婢是大小姐身边伺候的。那日奴婢看见钱嬷嬷慌慌张张地来到了杨柳苑，脚上的鞋子还沾了污泥，随后钱嬷嬷进了春芽的屋子，不一会儿便走了......”钱嬷嬷偏过头看着秋叶，秋叶有些害怕地停顿了一下，“奴婢心下狐疑，便将此事告诉了秋萍，当时奴婢二人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声张。后来风荷苑的红纹闲聊时说，春芽拿着一双满是污泥的鞋子去了风荷苑，让青梅照着这双鞋子，重新做一双一模一样的，奴婢心下猜想，是不是与二小姐落入荷塘的事情有关，因为只有荷塘边上才会有污泥的，因为只是奴婢的猜想，便没有声张......”钱嬷嬷瞪大了双眼，狠狠的目光想要把秋叶吞进肚子里去。

“老夫人，您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说，奴婢怎会......”钱嬷嬷打断了秋叶的话，哭喊了起来。

“闭嘴。”桔梗惯会察言观色，见老夫人蹙了眉头，便喝了一声。钱嬷嬷只得闭上了嘴巴，恨恨地看着秋叶。

秋叶接着说：“后来杨柳苑出了事情，奴婢就被关在了柴房，想到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在府里伺候了，若是奴婢不将此事说出来，奴婢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啊，便求了守门的婆子，请了红纹来，将此事告诉了她......”

尤姨娘越听越心惊，脸色发白，手脚冰凉，舒氏则是满脸怒意，看着慕容灵犀的眼中蓄了泪水，慕容灵犀扯着一抹微笑，拍了拍舒氏的手。

到了此刻，钱嬷嬷有些明白过来了，大声说着：“老夫人，求您明察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二小姐啊，这定是有人陷害奴婢啊......”

“哼，你是没有，可有人有啊。”老夫人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

尤姨娘快步走到老夫人的面前，跪下，声音柔弱：“老夫人，钱嬷嬷虽说是奴婢的贴身嬷嬷，可是向来循规蹈矩，尽心伺候，和奴婢是一样的，怎会做出这等事情呢？”

不得不说，这尤姨娘这句话有水平，既为钱嬷嬷求了情，又为自己辩驳了。

连慕容长山都有点忍不住了，刚要开口说话，一道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老夫人没有理会，也没有让尤姨娘起来，看了桔梗一眼，桔梗会意，让人叫了青梅进来。

“青梅，这双鞋是不是你为钱嬷嬷做的？”桔梗见青梅跪下，行完礼，便开口问道。

“是。”青梅不敢抬头，看了一眼扔在她面前的鞋子。

“是不是钱嬷嬷又让你重新做了一双？当时是怎么说的？”桔梗接着问。

“是。当时是春芽过来的，奴婢并没有见到钱嬷嬷，春芽说钱嬷嬷不小心滑了一跤，将鞋子弄脏了，让奴婢照着这双再重新做一双。”青梅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哆嗦着说。

“灵犀，你来看看，认得这双鞋吗？”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了慕容灵犀一眼。

“是。”慕容灵犀站起身，走近了看着，“祖母，孙女落入荷塘之时，昏迷前看到的就是穿着这样鞋子的脚踩了孙女的头。”

“啊”，钱嬷嬷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