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袭来,夏季的夜晚倒有了几分沁人的凉意,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树影绰绰,空中仅挂着的几颗星子早已经躲到了乌云身后,仿佛是笼罩着一层黑幕,让人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张吉家的,怎么才回来啊?掉进茅房里了?是不是躲到哪里去偷懒了?小心我告诉赵管家啊!”守着柴房的一个婆子开着玩笑,声音有些粗。
“哎呦,我的好姐姐,看您说的,既是赵管家安排咱两人一起守着这里,哪有让您一个人干活,我躲着偷懒的道理啊?”被称为张吉家的声音比王婆子要尖细一些。
“王姐姐,您不知道,我刚从青松苑那边过来......”张吉家的煞有介事地说着。
“怎么了?”王婆子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额......”张吉家的有些迟疑。
“张吉家的,你这就有些不实在了啊,咱姐儿俩在一处,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王婆子有些不悦。
“我的好姐姐哎,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事关重大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张吉家的显得十分为难。
“那你就更得告诉我了,到时候出事了,我少不得帮你出出主意呢,是不是这个理儿?”王婆子继续游说着。
“哎,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了,千万别说出去啊。”张吉家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就说吧,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王婆子信誓旦旦。
“哎,我刚才不是尿急嘛,走到靠近青松苑的那条小路上,心想反正天这么黑,也没人看见,就在半人高的香柏后面解决了......”张吉家的话还没说完,王婆子就小声地笑了起来。
“嘘,我的好姐姐,可得小点声儿,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你猜我碰见了谁?”
“谁?”见王婆子追问,张吉家的显得有些得意,
“尤姨娘身边的彩云和彩玉姑娘。你知道为什么赵管家让咱姐儿俩看着这几个杨柳苑的丫鬟吧?”张吉家的小声地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不是她们帮着大小姐私自带了毒蛇进来,原本想要害二小姐,结果把大小姐咬伤了......”王婆子有些不屑。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表面上是这样,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儿呢!你知道为什么钱嬷嬷没和她们关在一起吗?”
“不就是因为钱嬷嬷是尤姨娘身边伺候的,她们几个是杨柳苑的,当然得分开了。”王婆子不以为然。
“你又错了。钱嬷嬷肯定是要留下的,这几个就未必了。”张吉家的说着顺着窗户的缝隙瞄了一眼。
“不是说是钱嬷嬷差人买的毒蛇?她怎么能逃得了干系呢?”王婆子有些不解。
“人家有主子罩着,怕什么?谁不知道老爷最爱在尤姨娘那里过夜了?给老爷伺候舒服了?枕头风一吹,什么事办不成啊?”张吉家的嗤嗤地笑了笑,继续说,“我听两位姑娘那语气,似要让那个叫秋叶的来顶罪......”
“可惜啦,秋叶姑娘那么......哎,这都是命,谁让钱嬷嬷是尤姨娘的人呢?可是他们要怎么让秋叶姑娘顶罪啊?难道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王婆子连珠炮似地问道。
“听她们那意思,会找人来和秋叶说一下,让秋叶姑娘认下,等到钱嬷嬷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将她弄出去......”
“我呸,糊弄傻子呢。”王婆子啐了一口。
“不止这样,好像还要钱嬷嬷将功抵罪呢。”张吉家的继续说道。
“怎么个将功抵罪法儿?”王婆子问。
“我也不是很明白,她们说的,说是之前二小姐落入荷塘的事情......”张吉家的有些迷糊。
“我想起来了。不是说二小姐说当时捡到了一只绣着卷草纹花纹的青色布鞋吗?那定是推二小姐落水的人丢的,但是当时没找到是谁丢的,二小姐不愿多事,后来就没再追究......”王婆子恍然大悟一般。
“哦,怪不得,她们说让青梅连夜照着秋叶的鞋子的大小做一双卷草纹青色布鞋,再拿到荷塘边沾些污泥,然后这件事再由钱嬷嬷捅出来......”
“这样就把一切都推到秋叶姑娘的身上了,让她来顶罪,钱嬷嬷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哎,可怜了秋叶姑娘......”王婆子接着张吉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