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长打开看看。”紫阳真人又将锦盒推了推。
陆北面有狐疑,却并不伸手。
紫阳真人笑了笑,伸手将锦盒打开,露出里头瓶口比铜钱略大些的小瓷瓶,见陆北仍旧不伸手,他便顺势将小瓷瓶拿出打开来。
淡淡的药香十分清新怡人。
陆北蹙眉,这才伸手拿过小瓷瓶,霍山派对丹药伤药皆有研究,对这药膏,却不甚明晰,他轻嗅了嗅,“什么药?”
“化腐生肌膏。”紫阳真人说道。
陆北蹙紧的眉头没有半分松弛,“作何用处?”
紫阳真人没有说话,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陆北面上还带着不解,片刻便瞪大眼睛,眼中溢满震惊。左肩,化腐生肌膏。他又嗅了嗅手中小瓷瓶里的淡淡药香,抬手将瓷瓶盖上,“你怎知道的?”
紫阳真人却是垂眸,缓缓开口,“陆道长可认得黄帅印,黄道友?”
道友两字辗转在他齿间,颇有些艰涩。
陆北面现了然,勾着嘴角笑了笑,“虽不算相熟,却也知道一些,听闻他原本是混元派的门人,后来在灵山战役后,转而入了茅山上清派。怎么,紫阳真人是来清理门户的?”
紫阳真人的面色已经清冷下来,“我想见见他,不知陆道长能不能安排?”
陆北闻言,面带着笑意,视线落在那小瓷瓶上,却没有作声。
“这药是送给陆道长的,作何用处,贫道不关心,全凭陆道长做主。我只想见见他。”紫阳真人缓缓说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真人若是能如实相告,这事儿,可以考虑。”陆北说道。
紫阳真人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紫阳真人如何知道,这药膏于贫道有用?”陆北打量着他的神色。
紫阳真人犹豫片刻,开口道:“在安平郡守府上,我就想见见黄道友的,不巧惊动了旁人。”
这话半真半假,安平郡守府上惊动了虞国舅的人的确是他,但他那时还不知道黄帅印称呼张铭之为师兄。乃是那次之后,他才知晓。
“哦——原来那晚偷袭之人是真人您呐?”
“并非偷袭,一场误会。”
紫阳真人皱眉,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一瓶药,换见见背叛师门之人?”陆北摩挲着手中小瓷瓶,“紫阳真人既然能打听到贫道的行踪,怎的不费些周折,自己去见黄道友呢?”
紫阳真人抬眼看他,分明瞧见他眼中怀疑神色,“我想亲耳听听他的说法,听他说说当年为何要背离师门?可是混元派哪里有对不住他?让他做出这般不肖之事?此事并不想叫张道长知道,还请陆道长从中斡旋。”
“哦。”陆北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落在小瓷瓶上,“只是不知这化腐生肌膏究竟有何神效?真人当知道,张铭之张道长善药理医理,虞府上也从不缺良药。倘若无甚神奇之处……”
他话未说完,但意味明显。
紫阳真人抬手从袖中拿出一柄短刃。
陆北立即大惊,脊背绷直,身上本能的已经有防御之势。却见紫阳真人抬手将自己的手指划伤,伤口不浅,血流如注,他扔下短刃,指尖蘸了绿豆大小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之上。
陆北眯眼细看,只见那适才还在流血的伤口,片刻便已经凝血,里头的皮肉好似在飞快的愈合,须臾之间,利刃之下的刀口好似已经神奇的变浅了。
他瞪大了眼睛,眸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紫阳真人并未开口,此时已经不需要他在说什么。
虽然他脸上不显,但其实他也被这药膏的奇效给惊了一下,沈娘子果然非同常人,竟有这般奇效之药。
陆北带着小心翼翼将小瓷瓶揣入袖袋之中,“这……虽然已经眼见为实,但仍需再试过,对那伤口却是有用才好。”他说着,指了指左肩。虞国舅左肩剑伤,诡异的很,总是将好未好,如今看似已经好了,却仍旧会时常隐隐作痛,牵连的他整日心烦气躁。连带着他们这些身边人,也没少受牵累。
紫阳真人颔首,“理当如此。”
陆北抿了口茶,没有久坐,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雅间。
紫阳真人倒是又在雅间之中坐了良久,才步履有些沉重的离开。
隔壁雅间之中,沈昕娘抬手收下墙上贴着的符篆,看了看方琰。
方琰轻笑,“有昕儿的符篆,这隔墙有耳,还真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