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伸着捧着天空上飘下的着五颜六色的雨,好美,好冷,滴在眼里,凉在心底。
她扯动着嘴角,轻轻地呵出一口气,而后笑了笑,任由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嚷着,那凶狠的语气,好像一个人。
可是……
她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他。
他正在江山如画抚慰着简瞳心底的伤痛,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永远,不会。
*** ***
盛世豪庭,简单悠悠转转地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看着头顶上那悬挂着的盐水瓶,手刚刚一动,立即就被按了下去。
“小心跑针!你发高烧烧到了三十八点五度,为怕万一,先退烧要紧,不过你放心,你已经怀孕过九个月了,孩子已经足月,可以适当挂吊瓶,先挂一针再观察”
简森说着,见简单眉头攒紧着不回应,手指动了动,从她手腕上拿起,叹道:“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可以暂时住这里,我去外面住几天。”
然而,简单却唇角翕动,嗓音嘶哑道:“为什么总是你……”
一边给她伤痛,一边又在关键时刻出现。
最该恨的人,却总是怎么都恨不彻底。
所能做到的只能是不见,然而……想着不见,却总是要见,到底是巧合,还是……
她不想想了。
“我不会感激你,不论你做得再多。”简单道。
简森早有预料,“我要的也不是感激。”
在他深邃的目光凝望下,简单偏了偏头,道:“有一个故事,有个女孩,很喜欢吃香蕉,可是男孩却给了她一车苹果,然后男孩说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问她为什么不感动,她无言以对,然后他告诉全世界,说他花光了所有的钱给她买了一车苹果,可是她却一点点都没有感动,说她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其实,只是他不了解她而已,又或者是他太过专制自以为是,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到别人身上,他自己喜欢苹果,就强迫她要跟着一起喜欢,所以得到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事。”
故事说完,简森唇角扬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爱一个人,就要爱她所爱,想她所想,这个道理,真的很美好,谁不向往美好呢,因为那是在现实里不会存在的东西,换做是你,对顾希城和简瞳,你可以做到吗?如果顾希城选择了简瞳,你会成全吗?”
简单心中一痛。
简森呵呵地笑了,“阿暖,你对我无心,所以你从不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做不到对顾希城放手,正如同我无法对你放手一样,你要你母亲,你要你的孩子平安,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非你想要的,里面还有我,否则,我们,谁都不要得到。”
看着这样的简森,最初那个在简家大宅里第一个向她伸出手,给予温暖的人,什么时候,会变得这样,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浑身的戾气,似要毁天灭地。
是因为老头子大势已去,因为不需要再戴着‘面具’伪装和善、优雅、无害,所以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可惜,从前,她竟看不出来。
于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最美好的相遇,第一次喜欢的人,母亲赐予的乳名,意义非凡的项链……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别人的。
“为什么……是我……”
“我也很想知道。”
“这样的感情……我承受不起……简森,放手,好不好?”
简森恍如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握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口上,说道:“可以,只要它停止跳动。”
*** ***
江山如画里,简瞳哭了近一晚上,红肿着眼,在客房里睡去了。
客厅里,顾希城还在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手机,聆听着一遍又一遍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第一次,他觉得这道冰冷的机械声令他感到愤怒,自责,恨不得拿刀子捅了自己。
他没料到简瞳当初怀了孕,更没料到在巴黎,简瞳第一次逃跑时,惹怒了对方,被踹了一脚,结果失去了孩子,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伤痛很大,已经过去了一年,但她还是哭了几乎一个晚上才安静下来。
这件事,对他太震惊,程度不亚于得知简瞳‘死而复生’。
让他一时忘记了简单。
而当他从这‘一时’里突然清醒过来时,一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顿时,心里也是一阵空荡,好像什么已经在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