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么,朕倒不担心,她机灵着呢,知道那瓜尔佳氏不过一个纸老虎,有了今日之事,日后再动手,便要思量思量,她只要躲在储秀宫不出来,便不会有什么事,再者,今日赐了葡萄,够她们猜测一阵子的了。”皇帝拿起茶几上放置的茶杯饮了一口,看到索额图这幅样子,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气,身边的人不是怕着他,便是想着盘算着他,皇祖母说得没错,日后,他身边虽是花团锦凑,但人却会越来越少。
他想到这里,不期然的,脑子里也现出了一张面孔,那张面孔娇艳美丽,可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的眼底却没有敬畏,只有平常,她把他看成了平常人恩,可能还略有些算计。
索额图见皇帝说着说着沉默了,更不敢多动,只微弯了腰恭维“皇上,你可真替小宫女着想”
皇帝眼睛一眯,吓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忙改口“您可真是顾全全局,什么都看在眼底。”
皇帝越年长,那股威仪便越发不由自主散发,有时看着,索额图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一位是那位几岁之时粉妆玉琢般的娃娃。
“今儿晚上之事,她虽逃脱大难,但往后的日子,却更为举步维难。”皇帝轻声道。
索额图道“要不要奴才使人派个得力的人进去,助她一助”
皇帝叮地一声放下茶盖“不必了。”
他的脸又是那样清俊而略有些僵冷,刚刚那一笑,仿佛不过自己眼花,索额图心底发寒,直感这对小宫女太不公平,她再聪明机灵,也不过是个弱质纤纤的女流而已,瓜尔佳氏势力遍布朝野,她如何能与之抗衡
可皇帝既是这么说了,索额图又岂能再辨,只好在心底默默替卫珏祈祷。
卫珏啊卫珏,你可千万别死得太快,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有趣的人儿
卫珏那一晚迟了入宫之事,再没有人提起,连管事嬷嬷都仿佛忘了这回事,第二日,赏赐的葡萄便下来了,每位秀女都有,用薄透的青花瓷碟装着,虽然极少,每碟只有一串,但这是皇帝的赏赐,拥有无尚荣光,倒让储秀宫的秀女那几日好一阵谈论。
而瓜尔佳凌月,却是第二日清晨才露了面,只道前日在屋子里歇息,一直没有出门,至于她的脚伤,只说过门槛之时,把歪着了,又请了御医来看,说只是扭伤,几日便好,并无大碍,只叫她在屋子里休息。
瓜尔佳凌月一连几日缩在屋内,连跟着管教嬷嬷学规矩的时辰都不外出。
与此同时,卫珏也缩在后院,除了学规矩,尽量减少外出,两人便一直没有再遇着。
素环与素钗是知道卫珏那一日和瓜尔佳凌月外出的,见她完好无损回来,相反的,倒是瓜尔佳凌月受了脚伤,两人竟是不敢相询,特别是素环,好几次卫珏从镜子里看到,她在偷偷地审视着她,眼底竟露了惊恐。
卫珏知道,这一次出去,算是将所有人暂时稳住,她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接下来的,却是更加慎密的陷害与设计。
但这世上,于她来说,哪会有平静的时侯她所求的,不过是暂时安稳罢了,所以,这些日子,倒是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卫珏被赫舍里丽儿与安佳怡拉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