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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_80870浅夏派出去的人,动作自然是快速。
而且有三七这个机灵的丫头在,外头的穆流年自然也将这后院儿的情形知晓了个大概。
只不过,碍于后院儿都是女眷,再则今日也的确是一个给浅夏立威的好机会,穆流年倒是并不担心浅夏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了浅夏的心情,从而再影响了她腹中的孩子。
万一浅浅再因为心情不佳,影响到了食欲,那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他的担忧。
整个后院儿,几乎都是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寂之中。
许多有些眼力见儿的人也看了出来,这一次,这两位族里的老夫人仗着自己年长,辈分大,就想着给这位出身低微的世子妃使些绊子。大过年的,竟然也不想着这样做是否妥当。如今倒好,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看看最后如何收场?
事实上,看到长平王妃和世子妃如今还能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就知道十有**,今日这两位老夫怕是要栽了。
有人倒是想着上前帮忙说话,可是现在事情真相未明,怎么说?
还有的则是想到了是否应该去前院儿将族老请过来。可是,这里是长平王府,若是长平王和世子不进后院儿,那些所谓的长辈,哪一个能进来?
其中有几个面色略有些焦虑的,则是彼此交换了眼神。
她们都是这两位老夫人的儿媳和孙媳,事到如今,她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暂时地保全自己了。
一会儿,看情形,即便真的是两位长辈错了,也不至于真的让人打板子吧?这一把年纪了,真的打几十板子,这条老命岂不是就交待在了这里?
再则说了,长平王妃多年来,一直都是性情温和,端庄大方,断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长平王府,而且还是新一年的大年初一!这可是所有高门大户的忌讳。
思及此,这几位夫人的脸色倒是稍稍好转了些。
世子妃心中有火气,自然是难免的,可是杖责族中长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来,世子妃思及自己的名声,也断不可能会做出这样有违长幼的事情来。
只是可惜了,她们低估了浅夏的心机。
浅夏是什么人?连桑丘子睿那样的人,在她面前都未必能讨得到好处,更何况是这两个无知老妇?
就算是她下令了打了她们,只怕是这外头的流言也得是向着她说的。
很快,三七一行人便回来复命了。
“回禀王妃,世子妃,奴婢等找遍了醉烟阁,也没有见到这位老夫人口中所说的卢小姐。倒是有一位自称姓卢的,不过也是三十余岁的妇人,奴婢担心口说无凭,所以便将人带了回来。”
此时,众人的视线,随着三七的眼神,也都落在了那个身着一身红艳的女子,不需多问,只看身形打扮,还有那眼角微显的鱼尾纹,便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一名十余岁的女子。
“你是何人?”长平王妃还是问了一句。
“回王妃,奴婢是醉烟阁的厨娘,夫家姓卢,楼里的姑娘们,都唤奴婢一声卢娘子。”
长平王妃的眼神转到了先前的两位老夫人身上,“族婶呐,不知道您刚刚说的卢小姐,是不是这一位呢?”
这老夫人也是吓傻了,竟然是直接就脱口而出,“不是她!自然不是,是卢浅笑,对,叫卢浅笑的丫头。她还自称是世子妃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会成了一名三十余岁的妇人?”
那卢娘子一听,顿时吓得磕头如捣蒜一般,“回王妃,奴婢在楼里待了三年了,从未听说过有一位卢姓的姑娘,虽说楼里有一位笑笑姑娘,可这会儿也已是二十有余,早已过了人气。”
三七轻笑一声,“回王妃,奴婢担心您问的详细,奴婢回不清楚,所以便将醉烟阁的老鸹也带过来了。就是这位烟嬷嬷了。”
“回王妃,小的从未见过什么卢家小姐呀!小的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从来就不曾私自买卖过什么良家女子呀。还请王妃明鉴。”
那烟嬷嬷许也是被吓到了,跪伏在地,不肯起来,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自己冤枉。
那位老夫人一瞧这架势,就知道今日自己是落了个没脸,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向一个小辈,赔礼认错,总归是折了她这个长辈的面子,倒不如装晕,来得更体面一些。
只是可惜了,妖月自回来后一直未曾出声,早就绕到了两位老夫人的身后,指尖只是那么轻轻一点,这两位老夫人就是想晕,也晕不过去了。
浅夏轻抬了一下眼皮,起身离开了座席,然后往中间的地方走了两步,下巴微抬,双手交于胸前,一股不怒而自威的气势,瞬间就在其身上暴发了出来。
离得近的一些夫人小姐们,甚至是都不自觉地便低了头,缩了身子,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被这位世子妃莫名的怒火而烧着了。
“今日之事,可还有哪位长辈觉得不够清楚明白,想要再问一问的?”
众人个个儿低了头,哪个还敢再说话?
浅夏的唇角一勾,“既然是无人说了。那么,我却是要说上两句了。卢浅笑是我的妹妹不假,她一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家家的,今日竟是被人说成了青楼里的姑娘,这若是传了出去,我那可怜的妹妹焉有活路?今日我云浅夏将话搁在这儿了,虽说卢浅笑只是我的一个庶妹,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今日竟是有人仗着长辈的身分,就如此地折辱我们姐妹,这是在挑衅我云家,还是在挑衅长平王府?”
话落,那两位老夫人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身子齐齐地打了个晃!
看着那两位老太太的脸色苍白如纸,长平王妃却是只甩了一道鄙夷的视线过去,自己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一门心思都在儿子的身上,岂会让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辈猖狂了这么多年?
不就是仗着年老辈分高吗?真是倚老卖老,一点儿也不懂得收敛自律!
今日就活该让浅夏好好地惩治她们一番,也让她们知道知道,对于长平王府而言,高兴了,敬你一声长辈,不高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浅夏的话,在这人群中可是引起了极大的震撼!
没错,人家卢浅笑现在尚未出阁,却被人传出这样的难听话来,将来人家姑娘家家的,还怎么嫁人?就算是嫁了人,这将来在婆家还怎么能抬得起头来?这老夫人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竟然是能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
这下好了,直接就惹怒了世子妃,这下子,怕是有她们的好果子吃了!
其中那两位老夫人的儿媳和孙媳是受到惊吓最大的。
个个儿的身子都是抖如筛糖,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能钻到了桌子底下去。
“我云浅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两位老夫人的年纪大了,若是果真仗责三十,怕是这条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可是如此大辱,我身为浅笑的姐姐,却是不能为其寻个交待,我还有何颜面,再让她唤我一声姐姐?”
浅夏这话,又让不少人为之动容,人家是亲姐妹,虽说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好歹也是一个爹呀,而且一起生活了大几年,总不能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吧?
“小夏,你可不能太伤心了,你现在可是还怀着身子呢,千万要小心着些。别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人,再气坏了身子。”
长平王妃这话,无疑又是一道天际惊雷!
虽说这京中的一些权贵之家,也都得了消息,说是长平王府的世子妃可能是有喜了,可是她们这些族人,大多数都是并没有在朝为官,对此自然也就并不清楚了。
现在倒好,和着人家世子妃还怀着孩子呢,这会儿竟然是就被这两个不开眼的老太婆给随意的侮辱了一番,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显然,根本就没有人想起来,长平王妃这话里头的那句什么不值当的人,说的到底是卢浅笑,还是这两位不开眼的老太婆了。
浅夏冲着王妃微微点了一头,示意自己很好。
“我听说,你们二位长辈,已是出了五服的,按理,也是不应该再继续享有我穆家嫡系的供养了。可是刚刚底下的人来回我,你们两家还都是拿着我长平王府的银钱,吃着我长平王府的米粮,可是这做出来的事儿,却是处处与我长平王府为难了。”
一听她说起这个,原本有心再试试装晕的两位老太太,这会儿也没有那个心思了,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云浅夏。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说出来,可是她们大概也猜到了,接下来,这位世子妃,会说出什么要人命的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们穆家的规矩来就是了。母妃,您之前不说还要让儿媳来打理这些庶务的吗?儿媳这样处置,您觉得可还妥当?”
长平王妃点点头,“你是穆家的少主母,自然是妥当了。”
“那就好。三七,直接给外头的管事们传了话,从今以后,这两房的供养,该断就断了吧。这也是按规矩来的,我这么做,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不知众位长辈以为如何?”
在场的这些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一看现在长平王妃摆明了就是护着云浅夏,自然也都是点头表示赞同。
人家可是拿了穆家的规矩来说事儿呢,有什么不妥当的?
而那两位老夫人一听完,相视一眼,这会是真晕了。
她们这一晕,自然是会引起了一些聒噪,而浅夏早就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油腻味儿了,轻抬了一下眉梢,妖月靠了过来,她的身子一歪,直接就倒向了妖月。
于是,接下来,浅夏自然而然地便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然后再被青姑姑等人送回了倚心园。
长平王妃身为主母,自然是不能离席,看到青姑姑冲微点了下头,这才稍安。
吩咐人将两位老夫人扶了下去休息,宣布宴会继续。
而三七,自然是负责将那醉烟楼的两人给送了回去。
后院儿这时闹腾的热闹,可是前院儿除了穆流年,其它人却是毫不知情。
那两位老夫人的当家的,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是再没有了花穆家银子的资格了。
等到酒宴差不多了,穆流年寻了个托辞回到了倚心园。
这才上了初云轩的台阶儿,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呕吐声,穆流年的心一紧,眉头不自觉地便紧了起来,到了门口,青姑姑正好掀了帘子出来。
“呦,世子爷回来了?要不您先到前头坐会儿?这屋子里味道重了些。”
“不必了。”穆流年的脚步未停,直接就进去了。
浅夏正趴在了榻上,小脸儿微白,正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看到穆流年进来了,立马就没好气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正在前头吃酒?”
穆流年心疼地上前,慢慢地将她扶了起来,“还难受?”
浅夏瞪他一眼,不说话。
穆流年苦笑一声,这孩子又不是他想要的,她现在这样,就好像是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一样。
“这里味道太难闻了,我还想吐。”浅夏有些气虚道。
“那好,我抱你去前头的阁楼里坐坐。”
浅夏才刚刚吐了,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便由他抱着,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却还是一脸委屈的模样儿。
“她们给你找不痛快了?”
浅夏不理他,懒懒地躺在了那张藤椅上,说是藤椅,如果不是还勉强能看到外面的几根藤条,只怕是会以为这是哪里搬过来的皮毛软床了。
这上面先是铺了一个厚厚的棉褥子,上面再铺了一层软软的羊毛毯子,浅夏这会儿躺在上面,微微晃着,幅度不大。穆流年就在她一旁的小绣墩儿上坐了,扶着扶手,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她们是什么人?就算是想给我找不痛快,也得有这个本事呀。话说,你什么时候找到卢浅笑的?”
“昨天。”
“昨天可是年三十儿,你确定卢浅笑是昨天才被卖到了醉烟阁的?”
“嗯。要说那人也是机关算尽。一心只想着醉烟阁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却忘了去打探一下,这背后的主子是谁?呵呵,也是他们有心要将事情闹大,所以才会如此。不然,我们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将人给找到了。”
“那可知道是何人带走了卢浅笑?将她带到了醉烟阁的,又是谁的人?”
穆流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眸光中似乎是闪现了一抹阴寒,虽然只是微微跳跃了一下,可是熟悉他的浅夏,仍然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转脸儿与其相对,“熟人?”
“背后的人,是安宁公主。”穆流年说着,垂眸看她,“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她竟然是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法子来害你。若是卢浅笑的事情一旦成真。皇上到时候就有了理由撤掉你的世子妃的头衔。浅浅,这件事,你不必插手,我来解决。”
浅夏黛眉轻蹙,“安宁公主?我与她也不过就是见过一两次,何时竟是招惹了她?”
“浅浅,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且放心,她既然是敢打你的主意,那就得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你是我的女人,欺到了你的头上,便是公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了。”
浅夏的眉心微动,穆流年的心思她懂,可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公主,若是做的太过了,只怕皇上不会坐视不理。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是被皇上抓到了什么把柄,就真的是划不来了。
“算了,安宁公主或许也是被人利用了。先不必理会她了。倒是你和父王要做好准备,我今日将话放了出去,我告诉你,若是你敢拂了我的面子,我跟你没完。”
穆流年轻笑,“知道了,娘子。就按你说的办。不是已经去知会了管家吗?”
浅夏略有些小心地问道,“不知道那两位族老会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是男子,有些事,总归是有些不好张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