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老庙似是有些年头了,到处是斑驳的痕迹,与月老面前院的热闹不同,这月老庙的后院甚是安静,墙角的几株寒梅仍在悄悄开放,看起来甚是静谧。
二人沿着石板路一路来到大殿,见殿中也有几人在拜月老,许婉兴冲冲的跑上前取了香火,跪在月老像前虔诚的拜了三拜,也不知是许了什么愿,红着脸将香火插在了香炉里。
连翘搀着她起来,看她面上红红,捂着嘴偷笑,说:“我猜,小姐许的愿定是与表少爷有关。”
许婉瞪她一眼,真真满面红霞如云,似嗔似怒,道:“你这丫头,整日就知道贫嘴,小心我回去禀报了父亲,为你许下一门亲事,让你早早的嫁出去,也省的每日这么取笑我了。”
连翘才不怕她的威胁,还点了点头,似是有些迫不及待,说道:“那连翘可就先谢过小姐啦!”
二人出了大殿,见有人朝着大殿后面走去,许婉好奇的说道:“难不成这大殿后面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走,咱们也去瞧瞧。”
连翘看着殿后少有人迹,有些担心,“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出来都已经大半日了,戏也看过了,月老也拜过了......”
许婉一听便知道连翘又要开始啰嗦,也不管她了,抬脚便朝着殿后走去。
连翘叹了口气,认命的跟在许婉身后,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才是彻底完了,老爷非得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日头慢慢升起来,许婉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她将披风解下来拿在手中,沿着小路慢慢的朝着大殿后面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来到了大殿后面,可这大殿后面的景象却让许婉吃了一惊。她原以为后面也就是个普通的小院子,或许有些好玩的,却没想到,这后面竟然种了满满的梅花树,枝叶相连,足有数百株之多,微风吹来,带来阵阵清香。
连翘本来跟在许婉身后,见许婉忽然停下脚步怔怔的站着不动,她疑惑的探着头朝前看去,这一看,却是震惊不已。她指着眼前盛开的鲜艳的梅花,不敢置信的对许婉说道:“小姐,我没看错吧,这么多全都是梅花啊?”
她们自幼在江南长大,虽然也见多了花花草草的,可这么多梅花同时盛开的景象却是头一次见到。
许婉惊喜不已,将手中的披风递给连翘,开心的在梅花林中转了个圈,大笑着对连翘说道:“你没看错,真的是梅花,好多梅花呢。”
连翘跟上她,新奇的看着这一株株的梅花,说道:“没想到已经出了正月了竟然还有梅花盛开,唔,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傲骨寒梅?是不是啊小姐?”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香。”许婉停在一株梅花前,脆声吟诵道,回头对连翘说道:“正是傲骨寒梅,不同桃李争春,只盛开在寒冷的冬季,真真的有骨气。”
连翘虽然不怎么明白小姐前面念的是什么意思,可小姐后面的话她却是听明白了,“所以这梅花不是与松树和竹子称为岁寒三友吗?”
许婉回头看着连翘,状似新奇的打量她一眼,说:“哎呀,咱们连翘懂得真多,连岁寒三友都知道呢。”
连翘想起什么,捂着嘴偷笑,说:“小姐忘啦,前两日在家时老爷问起小姐近日所学,小姐不是念了首关于梅花的诗嘛,老爷便顺着说了这‘岁寒三友’,然后嘛......”
然后没等连翘说完,许婉便忍不住上前捂了她的嘴,瞪着眼嗔道:“不许再提此事。我那日是一时口误,倒教你这丫头记在心上了。”
那一日正巧家中下雪,她也是如今日这般偷偷溜出去玩,却没想到在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父亲。
父亲对她一向严厉,最不喜她如男子一般外出抛头露面,可她贪玩,三日里总有两日是偷偷溜出去玩耍的,以至于父亲每次见到了总要说教半天。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父亲照例是先皱了眉头,然后却不似平常那般发一顿脾气,竟是问起了近日读的书。许婉心中哀嚎,她这两日一直偷偷溜出府去根本不曾好好看书,眼下哪里想的到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