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花依旧,美色已尽。
千音的心,尚未从美景中收回,重华的声音已入耳:“何时来的?”
“刚刚。”
“刚刚是何时?”
千音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想着要不要如实相告,一抬眼,重华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于是一紧张,脱口而出:“就是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
“……”重华脸上似有奇异的绯色,转身便走。
“将脸上血污洗净,稍后回去抄一千遍清心咒。”他说,声音沉沉,却不知是否因为沐浴薰过的缘故,尽带着丝丝沙哑,如那美人指尖撩拨心房,阵阵发痒。
重华走后,千音怔了半晌。抹了一把鼻间液体,显得甚是轻快得意:“我心自清,何用练咒。师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啊,我总不能叫那无思占了便宜吧……”
重华以为,温池一事,便这样过了。
一日,大咸仙山仙尊无崖到达长留。
无崖已有两万年之寿,神山未逝之时,他是唯一一个以神之弟子进过神山的人,在仙界众人心里,地位极高。只是性子偏静,不喜招摇,便一直蜗居符惕,鲜少出世。他这一来,各大仙山之众莫不惊奇,一个神藏,居然引来了万年不出仙山的无崖。看来神藏的魅力当真无穷。
重华因年少时曾受恩于他,对其分外尊重,便与众人一道恭候无崖到来。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无崖一身白袍从空中落下,童颜鹤发,神态慈祥。
重华忙迎上去,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无崖师伯,多年未见,您仍是老当益壮,一如往昔。”
无崖将他看了个遍,察觉到他身体异样,眸色沉了沉,随即又大笑道:“想不到我许久未出门走动,当年冷冰冰的如同一块石头一样的重华,如今也学会笑了啊,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失笑。
重华只是笑,也不作声。
众人将无崖迎到了仙殿,原离诺请他坐主位,他执意不肯,只握着重华的胳膊,与他坐一起闲谈起来。
彼此正相谈甚欢,门外传来一声愤懑之声:“把东西还给我!”
“哼,我不还你待怎样?”随即就见一名眉目清俊的少年手握一本书猛冲进殿,对着座上重华一阵告状:“尊上尊上,您弟子千音画了一本春宫图!”
殿内喷茶的喷茶冷笑的冷笑旁观的旁观……
重华眼角狠狠一跳,连握在手里的茶杯,都静静裂了一道痕。
千音恰时踏了进来,望见这一殿的大人物们,不着痕迹的想要撤退。
哪知先她一步跑进来的弟子又是一句话,不啻于一道惊雷,惊懵了一众老大们。
那少年散开书页,愤愤然指给重华看:“这春宫册我亲眼见她所画,您看看,这其上男子便是尊上您!”
散开的页面之上,两道人影缠绵,男子清贵如神,女子无样貌,却是身材婀娜。笔笔入神,旁注详解应有尽有。
重华淡淡抬眼,这少年似是受了惊吓般,拿着书的力道不禁松了些许。
不知哪里窜进来的风,将那本春宫册吹落在地,封面上,用正楷端端正正写着‘清心咒’三个大字,似还是仙韵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