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任海平正一页一页翻弄着桌上的文件,已经进来有些时间的陆非鱼也一直静静地站在桌前。
良久,任海平总算翻至最后一页,这才终于抬起来头,眼神却是上上下下地在他身上扫视了几圈,口中不无讽刺地道,“终于舍得把你那些破烂玩意取下来了?”
“嗯。”
陆非鱼轻轻点了点头,一时间将正等着他还嘴的任海平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他有些狐疑地打量了陆非鱼几眼,忍不住站起了身来走近了他,“任清彦,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同样的话再一次在任海平的口中说了出来。
陆非鱼撇了撇嘴,有些不想理会任海平的惊疑,然而他更不想顶着这一身装扮招摇过市,索性转了话题,“爸,你给我弄回了《堕仙》的游戏仓没有?”
《堕仙》的游戏舱是比之它的游戏头盔更加珍贵的存在,限量发行,有价无市,任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要在发行仅三个月的时间弄上这么一个也不是一件易事。
若不是任清彦非游戏仓不要,任海平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也不会花这偌大的心思为他弄了来。
陆非鱼是明知故问。
“爸?今儿个你倒是良心发现叫我爸了啊,看样子那个劳什子游戏仓还真是管用,”任海平感觉自己突然就发现了自己儿子画风突变的原因,毕竟这个小兔崽子可是为了一个游戏仓就跟他闹了三个月!“游戏仓我给你带回来了,但是——”
任海平话锋一转,面上突然严肃起来,“明天我和郑家人有约,顺便你也把自己好好拾掇拾掇,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可千万不要吓着你的未婚夫。”
或许是科技更为发达、同性生子已不是难题的原因,这个世界对于同性之爱的包容程度与男女之间无异。
原身任清彦和郑家独子的婚约是在三年前定下来的。郑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家世底蕴都远非根基浅薄的任家能比,按理说这门婚事本该是荒谬之谈。
然而众所周知的是,郑家独子郑枭先天不足,从小便疾病缠身。三年前,郑枭病情恶化,一时之间危在旦夕,郑家老爷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找了一个颇有名望的大师寻求破解之法,这一破解——郑家老爷子便找上了任家。
说是郑枭和任清彦两人八字极配,若是结成亲事必定龙凤呈祥,可化郑枭的性命之危。
彼时任氏集团也正面临着灭顶之灾,公司高层携款潜逃,股价暴跌,严重的经济亏空让任海平忙得多个日夜都未曾合眼。
这个时候,郑家老爷子找上了任清彦。
对,是任清彦。
那个时候任清彦不过十五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听说自己父亲毕生的事业就要毁于一旦,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郑家。
甚至当任海平知道这件事情再找上郑家的时候,反应最大的却是任清彦,在面对他一次次地大闹之时任海平终于妥协了。
在任清彦的心里,最重要的便是他的父亲。然而他却像一只刺猬,将所有的柔和都埋藏在尖锐的硬刺之下。
伤人,也伤己。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难猜,说起来倒像是一个奇迹——任清彦和郑枭订婚之后,不过半月时间,郑枭的身体便完全好了起来。
而这一个婚约,从此也将任清彦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圆圈里,不得解脱。
思绪回拢,陆非鱼轻笑了一下,“是,我知道了,爸。”
任海平突然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你今天……”
“爸,我上周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了。”陆非鱼似是而非地提醒道,未竟之意却是不难理解。
任海平一声不吭地转过了头,眼中突然有些酸意,从喉咙口溢出的话含糊不清,“好了,你先出去吧,游戏仓就在你平常经常玩游戏的那个房间。”
“好……”
陆非鱼刚刚出口一个字,任海平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突然接着开口道,“玩游戏得有度!你要是三天两头不吃不睡地待在里面,赶明儿我就砸了它!”
“……嗯。”
陆非鱼点头的动作一顿,转身出了房门。
直到房门关上,任海平才转过了身来,神思不属地望向门口的方向站了许久。
……
陆非鱼转眼间便到了放着游戏仓的房间,房间里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帮他激活完毕。
这竟然还是属于官方发布的一等的游戏仓。
银色的流线型椭圆身材,刚刚好符合一个成年男子的大小,拥有自主发电、营养液替换再生设备,想来任海平对这个儿子也是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对这个第一次接触的新兴事物特别感兴趣,但是陆非鱼并没有急着进入游戏。
想到这个世界的主角,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好好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