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你回来了啊?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李明泽进屋的时候,他娘还坐在榻上绣花,眼睛离得很近,见他进来便放下了花样,起身给他倒茶。
她头发已经有些发白,脸上皱纹纵横,身上穿的衣服好几个颜色各异的补丁,李明泽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转过了头去。
“娘今天从茶楼里向掌柜的讨的,虽然只是一些陈年的茶叶渣,但是是好茶,你喜欢喝,娘一回来就给你煮了。”李母的语气事按捺不住地喜悦,她可是跑了好多家茶楼才有掌柜的愿意送她一些。
茶是用白色瓷杯装的,可是瓷杯已经发黄了,上面还有裂痕和缺口,茶水暗沉暗沉的眼神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啪嗒”一声,李明泽控制不住地将茶杯从桌上扫了下来,瓷杯碎裂的声音很是刺耳。
“这...这...明泽,你这是怎么了啊?”李母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了李明泽的身上,却是让李明泽瞬间便躲开了来。“明泽...”
“我受够了!凭什么蒋轩昭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却是所有人都捧着他!我这么努力却什么都没有!就算被打,被嘲笑也要自己受着...”李明泽站起了身来,一把将凳子踢倒在地上,刚想动手推桌子的时候,却是被李母牢牢拉住了。
“明泽,明泽,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见李明泽没了动作,李母这才接着开口道,“明泽,你不要这样,再过三个月县里的童生试就要开始了,只要你考取了功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考取功名...娘,你放心,我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一定...”李明泽狠地握紧了他娘的手,mǔ_zǐ俩相顾无言。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身红衣的胡乐看着这番情景一跺脚便直冲蒋府而去。蒋轩昭那个混蛋,又欺负明泽!他今天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胡乐到了蒋府的时候已经入了夜,月色皎洁,柔柔淡淡,蒋府里一片寂静。胡乐迟疑了一下,便直奔陆非鱼的房间。
“你不要怪我啊!谁叫你一直欺负明泽的!他不开心我就不开心,姐姐说让我不开心的人我就可以杀了他。所以,你真的不要怪我哦。”
此时胡乐已经坐在了陆非鱼的床边,床上的陆非鱼睡得正熟,胡乐一手掀开了他的被子,一手已经化成了狐狸的利爪,对着陆非鱼的喉咙便要刺下。
“你真的不要怪我,大不了我到时候多请几个和尚给你念经,听说你们凡人都喜欢这一套。”胡乐说完这句,也不再迟疑,眼看着爪子就要刺穿陆非鱼的肌肤,陆非鱼身上却是突然冒出一圈金光,胡乐躲闪不及身体便被一阵大力击退,火热的灼烧般的疼痛感让他猛然间吐出一口血来。
刚才那圈金光是什么?怎么能比道士还要厉害!胡乐紧盯着丝毫没有转醒迹象的陆非鱼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甘地离开了。
床上的陆非鱼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发热的桃木剑,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此刻胡乐的狐狸影子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这便是人与妖的区别吗?这胡乐分明像个未开蒙的孩童一般,近乎天真地残忍。或许,他得多加注意才是。
......
这...这人是谁?
第二天李明泽一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穿着红衣到着他家门口的男人。
对!是男人!尽管这人比他见过任何女子都要美貌,柳眉凤眼,琼鼻朱唇,肌肤赛雪,李明泽的视线顺着胡乐修长的玉颈一路向下,喉结忍不住总动了动,他竟无意中便看痴了!
“公子?公子?”李明泽走在胡乐身边蹲下身来,连叫了两声却是没有听到回应,李明泽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去,手心摸到的衣料却是出乎意料的精致顺滑,李明泽这才发现男人身上的红衣比之那蒋轩昭平时所穿也是毫不逊色!腰间的红色玉佩玲珑剔透,还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狐狸饰样栩栩如生,想必也是价格不菲。
这个男人...李明泽脑子一动,便将地上的胡乐抱着进了屋子。躺在他怀里的胡乐唇角向上拉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手臂轻缠上了他的腰。
而此时的蒋家饭厅,只有蒋母和陆非鱼两人在用饭,却也是其乐融融。
“来来来,多吃点。”蒋母向陆非鱼碗里夹了一筷子鸡丝。
“娘,我自己吃。”陆非鱼将碗里的鸡丝送进了嘴里,“爹呢?怎么今天不见他?”
“你爹啊,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有个衙役过来通知你爹说要找的人找到了,请你爹过去呢。”
“这么快?”陆非鱼想着起码还得等一段时间才是,“说了是谁吗?”
“这我哪知道啊,等你爹回来就知道了!”蒋母舀了一小碗鸡汤送到了陆非鱼的面前,陆非鱼刚端起来喝了一口便听见了奴仆的声音。
“夫人,老爷回来了!还说让你赶紧准备一点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