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夫君,咱们回家说。”
沈暳欣喜看着丈夫和孩子,没日没夜的挂念,可算回来了。
“暳儿也来了。”
贾赦抬头看去,上前给贾母行大礼,“让太太担忧,儿子回来了。”
“回来就好,我儿快快请起。”
贾母不自在点点头,张口刚想给他介绍,老太太却道:“乖孙快上来,咱们回家去。”
“哎。”
贾赦应声对着避开的王氏拱手,扶着贾母先上马车,这才和老太太同坐一辆回府。
“你这孩子,我怎么听说福州府惊险的很。”
车上只有两人,贾老太太再不避讳,“你老子也不和我说,外头那些人说什么都有,究竟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孙儿都回来还能有事。”
贾赦没和老太太提一路上的惊险。
原本预定走水路,从外海到内海再走运河,毕竟官道还没完全修好,总没有水路来的快。临行前他一直心神不宁,当即便改了行程,谁知贾一他们还没上船,官船就出事了。官船出事的消息还没传出去,陆路的几个官道也不太平,大陆换小路的走,这才平安抵达京城。
“哼,又瞒我。”
贾老太太撅嘴不高兴,到底也没责怪大孙子,瞧这满脸疲累,可把她心疼坏了,“回府你好生歇着,旁的事有你老子。”
“怕是不能歇,孙儿还得去吏部一趟。”
贾赦苦笑哄老太太,能躺着谁也不想坐着,朝廷自有规章制度,正在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被人参一本。本来得罪的人就多,这一参可不撞枪口上……
“唉,行了,到前头让人停车,你先去吏部,我在家等你。”
“累您挂心,孙儿实在不孝。”
“傻孩子,你回来我就高兴,去罢去罢。”
“那您先回府,孙儿晚些就回去。”
子欲养而亲不在。
贾赦心里愧疚极了,老太太疼人,从来没说过不字,反观自己,如今想来当真不孝至极。这些年老太太身子骨也不大好,这回无论如何也得在京里待久一些,能多陪老人一日算一日。
老太太一时喜一时忧,独自在车上抹泪。
大孙子长大了,背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仕途艰险,她悔,悔不该当初依着老头子,要是当初教养宽些,如今也不会……纨绔有什么不好,平安和乐一生也比现在强。
“老祖宗,俩孩子说想和祖祖亲香。”
沈暳听声儿不对,赶紧把孩子给老太太送去。
贾老太太拍拍她,“你有心了。”
沈暳笑笑,“夫君就是这个性子,往日在衙门也忙的抽不开身,您别往心里去,左右都回来了,您可得好好管管他,孙媳妇都管不住,这要是亏了身子如何是好,您说是不是。”
“我跟你说,他从小就这个样。”
贾老太太一手将小的那个抱在手上,伸手拉着大的那个,“瑚哥儿和赦儿倒更像一些,琏哥儿像你多一些。瑚哥儿跟他小时候一个模子似地,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念书,从来没歇的时候。我就哄他啊,让他去玩,他就是不肯,反过来还哄我高兴,从小机灵,把府里一干人哄了个团团转。皮也皮的没边儿,家里那只白毛鹦鹉,见了他都怕,就怕过不去冬哩。”
沈暳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要疼还得疼丈夫,她不禁纳闷,当初那么着急要二小子作甚,说不定晚一些出来的是个女儿,一男一女凑成个好字多好。
得亏这话她没说出口,不然贾琏当场就能哭出来。
不容易啊,实在不容易啊,总算见到上辈子见过的‘老太太’和二婶。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都给小爷等着。
“是个活波的。”
“祖祖,弟弟可爱哭了。”
混熟以后,贾瑚立马把亲弟弟出卖了,并且良心丝毫不会痛。
“到了,诶,怎么又回来了。”
沈暳掀开帘子一看,远远的不正是自家马车。
“折子已经送到吏部了。”
说起吏部贾赦还有酸,不愧是朝廷人事部,下边那些小书吏还没张口就先伸手,他就问一句何时上奏,伸手就是一个食指。
好家伙,张口就是一百两,抢劫都没他们赚钱。
他肯定不受这个气,银子不分也不给,折子反正是递了,爱接不接拉倒。
这话也没给老太太和妻子说,说了肯定得挨捶,不仅她们捶,就连贾代善便宜老子也跟着捶。
两个女人心思不在上面,就这么被贾赦轻易蒙混过去。
一家子团圆的时候,谁还管外头发生什么事。
贾代善下衙回家,才踏进门槛又退了出去。
大门前挂满红灯笼,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多少年了,定是那个孽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