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尽,分外安静,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治疗过程十分漫长,从清晨到夕阳黄昏,已过去十二个时辰。
萧怜雪不时端出一盆血水出屋,又端进一盆清水,反反复复,眼神并无慌乱和紧张,永远那么无波无痕。
直到治疗结束,白炎如虚脱一般昏倒之时,她才深深皱起眉头。
缓缓看着他如玉的脸颊苍白透明,双眼紧闭,额头布满汗珠,发丝贴在脸庞上,前所未有的憔悴,隐忍的桃唇被深深咬出齿痕,流出蜿蜒的血丝。
你该有多痛,银针刺入腿骨十二大穴,简直如割心般的疼,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你是如何忍过来的?
那种被一刀一刀凌迟般的痛楚,很难熬吧?
萧怜雪抬头,将眸中水雾眨去,良久轻吐口气,手指缓缓触碰着白炎苍白的脸颊,俯下身子,淡唇轻轻贴在他眉间的朱砂上,万分柔情。
白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双腿总感觉被什么束缚,酸痛不已。
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一个身影在自己身边,疼痛才微微减轻。
朦胧间,他突然感觉有双手轻柔的为自己擦拭汗水,时不时有棉布轻轻湿润嘴唇,然后将一种清凉的药物覆在有些火辣的嘴唇上。
他想抓住那双手,却疲惫的睁不开眼睛。
意识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却觉得无比安心,因为有她在身边。
只要她能伴他左右,就够了。
萧怜雪叹口气,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呼吸也渐渐平稳,才缓缓推门离开。
她的心,终究是输了。
背负万丈尘埃,几段唏嘘几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却终是输在了命运手中,也输在心字情上。
白炎昏迷三日后终于醒来,意识恢复便是一阵剧痛,他暗自咬牙,倔强得不发出一点声音。
双腿被固定在青石板上,还缠上一层又一层纱布,动弹不得。
萧怜雪说,医治虽然成功,他的软骨却是凝滞许久,伤筋败骨,如今虽打通腿骨十二大穴,让经络流畅,骨筋内生,却也要好好调理。
他的双腿骨髓停滞太久了,需要时间和锻炼,萧怜雪毫不隐瞒告诉他,一般情况下,要恢复成常人一般行走自如最少需要一年时间。
话题一转,她语气清浅。“但如果是你,慢则半年,快则三月,便可下地行走。所以这十天之内,你都不能下地行走,安心养着吧,”
白炎脸色微红,恼怒的撇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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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转瞬,人间四月芳菲尽。
四月的桃花开得更盛,万里桃云,如晴空泼墨下的重彩,溪水与桃花相映,风过花舞,映红了满天云霞。
片片桃花,繁开飘落,不与春争早,只为清芬百里闻。
白炎修长的指尖缓缓抓紧床沿,借力颤抖着试图站起双腿,脚上用力腿骨渐渐拉直,却一瞬间瘫痪在地。
“白炎。”萧怜雪听到声响跑进来,看到他颓废的模样无奈叹口气。
“为什么.....我还是站不起来。”白炎摇头,低低的看着自己双腿。
难道,他终究注定无法站起来吗?
“你太急切了,青石板和纱布才刚刚拆下,你就开始下地行走,骨髓还没有完全内生,你是用好不容易治好的双腿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