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长夏终迎来一股清凉,钱塘的人言虽然热闹,但之前的那种让人不舒服的锐气和浮燥已经消失了。
夏日炎炎,闲坐喝茶聊天,也是一种闲情逸致。
傍晚,王继善回到家里,他刚从于老先生家出来,为的自然是王成赢的那笔钱的问题。
顺风赌场虽然不想干休,但一个赌场私自以书院学子,以书院月考开盘口,这岂不是有辱斯文,听说上午书院的局一散了后,沈教谕就拜访了翁老爷子。
事后就听说翁大公子被禁足的事了。
所以,这事情翁家不干休也得干休了。
但这样一笔银子是颇受争议的,不妥当处置说不得也是祸。所以,中午一吃过饭,王继善就找上了于老先生,说的就是这笔钱的问题。
王家的小院子里,青石井台,点点斑颇,井壁的青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边梅树的树荫下一片阴凉,隔壁宁母养的一只猫阿黄就卧趴在树荫下的洗衣台上,半眯着眼,很优雅的甩着尾巴,那神情实在是比人还惬意。
刘氏坐在树荫下正缝着小儿的尿片,王靛则扶着孟氏在院子的阴凉处走来走去,快要生了,多走走有利于生产。。
阿黛则坐在楼梯档上,翻着那本太素秘法。
虽说这是一本医相书,但重点也还在个医上,尤其是里面的要健歌,读来朗郎上口,细品更是别有天地,比如里面提到张仲景伤寒论,里面论太阳经引起的发热恶寒,里面更是要分有汗无汗。
有汗恶寒宜桂枝,无汗恶寒用麻黄等等。
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整部要健歌,真细究起来里面的医道想当的深远。
而王成则在厨房一角劈柴。
此时,几人看王爹回来,刘氏起身拿了汗巾给王爹擦汗,边擦边问:“怎么问?”
“于老先生当然支持,他还说最好挂靠在同文书院名下,我打算明天再找沈大人说说。”王爹说着,又冲着王成道:“阿成,这钱是你赢来的,爹做这样的主,还得你看看同不同意?”
“爹,这钱虽是我赢来的,但其实是阿黛的主意,这事阿黛说了算。”王成倒是不居功,这厮其实有些不拿钱当回事。终归来说还是发家太具传奇性,太容易了。
“我哪里懂这些,这事自然是爹拿主意。”阿黛笑眯眯的道。
“那行,爹就拿主意了,等私塾办好,爹就辞了这个训导,去管理私塾。”
这回学子上书的处罚下来,他和安修之今年没有参加乡试的资格,而当初他进书院做训导,最主要是方便他在书院读书,而今又传来那些谣言,虽然谣言已经平息,但王爹这样的性子,再加上身上还背着处罚自不好再留在书院做训导。
而下一届还要再等三年,王继善也是晓得自己的本事的,他是书读的扎实,但要论天份,别说安修之之流,就算是如今衙门里的天文生高百寿一流,他也不见得强上多少。
那高百寿跟王继善本是同窗,还有安修之的老爹安大海,当年这两个可是早早中了秀才,可最终就被卡在了乡试这一关,最后无望之下,两人便转成了衙门的吏员。
所以王继善也不会有太好高骛远的想法,衙门吏员那种七弯八拐的东西他不一定做的好,但一来他有教安修之的经验,二来,一年多的同文书院训导也着实给他积累下来了经验,再加上正好又有这一笔银子。
办个私塾,既能教书育人,又可谋生。
而如今,凭着他教导赵昱之功,不愁没有学生。
齐家治国平天下,经过二十多年来的落魄,王继善晓得对于他来说,还是养家,齐家最重要。
“王叔,你回家啦,我找你一圈呢。”王家这边正说着,李捕头进门就道。显然是在隔壁听到说话声了。
“什么事?”王爹连忙问。
“县太爷在高升酒楼摆了酒局,请王爹去吃酒。”李捕头道。
“怎么好好的请我吃酒?”王继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县太爷有请,却是不能拂他的意的,使不得得走这一遭。
王爹说着,回屋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跟着李捕头出了门,直朝着高升酒楼去。
“这好好的,不知县太爷请你爹吃什么酒。”王家这段时间总处于风波之中,这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一点水花都能让刘氏担心。
“娘,别担心,爹这回是说不定要升职了。”阿黛靠在小竹椅背上,身后的梅树上,一片绿意之中,两只花喜鹊正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喜庆。
老爹的脉相呈升迁之喜。
“你这丫头,你爹书院的差事都要辞了,还升什么职?”刘氏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要升职,大嫂快生了,等生了来,爹就是爷爷了,岂不是升了。”王靛在一边打趣的道。
众人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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