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言,这些你不是一早就已经知道的吗?为何事到临头了,还是要哭呢?”宜歌轻声问。婉言抬头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未干,又添了新的泪痕。她说:“明白是一回事,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心里的痛,也是真的。我心里难受,还不许我哭了吗?他厉奚容能决定我表哥娶什么女人,还能决定我哭不哭吗?”
宜歌四下里看了看,警觉道:“这些话你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跟别人说。他是天厉王朝的太子,是我们的主子,他有绝对的权利决定我们的未来。你心里怎么想,别人管不着。却不能让人抓到话柄。再者,把你这些想法收起来,否则,你别指望和你表哥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了。”
婉言一听,整个身子一颤,喏喏地点头,低声说话,声音还带着哭腔。“小柏,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表哥迟早要成婚的,还是期盼着有朝一日,他会用八抬大轿,娶我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傻瓜!”宜歌伸手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珠,安抚道,“能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心不在一起,哪怕是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也不会幸福。你比他的妻子,要幸福多了。”
“恩!”婉言点头,强忍着泪。好容易将婉言哄睡。宜歌起身去了前院。从偏门一进去,就看见了在紫藤架下,自斟自饮的某人。她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靠在门柱上,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他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怎么不过来?远远地看着我,是想看得更清楚吗?”
宜歌勾唇一笑。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嗤笑,会被他看见。她开口了,因为地方开阔,隔得距离远。在厉奚容听来,她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仿佛散在了月下的迷雾里。
“当初收留秦婉言的时候,主子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借着这次机会,好给齐安两家联姻扫清障碍?”当初她就该想到,厉奚容就算是再护短,也没必要收留属下的女人,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却原来不是帮忙,是软禁。
“我确实,想过!”厉奚容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宜歌深吸了口气,叹息道:“对自己的心腹,也要这么深谋远虑,主子……你活着不累吗?”
“你呢?是为了什么,为我鞍前马后?是为了什么,在这波谲诡异的皇宫里谋生存?”宜歌被问住了,回答不了。厉奚容冷笑出声,“所以不要问我为何对自己的心腹也要算计。原本,为了某些目的,就不得不不折手段。我以为,你懂我。因为你也是这种人。”
“不折手段?”宜歌似乎是在问他,更多的是在问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算不算是不折手段。然则为了复仇,她也做了不少让自己后悔的事,对不起太多人。她确实没有资格,在这里质问他。
“不喜欢我这么说你吗?”他说着站起身,朝着她走来。宜歌抬眼看着他,越走越近,到最后,和只有,只有一步之遥。
“你和我,真的很像。”他说着,上前拉起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不过你比我要仁慈。小傻瓜,你对别人仁慈,别人不见得会念你的好。不要尝试在捅了人一刀之后,给他疗个伤,别人就会原谅你。在你拿刀捅了他之后,你们就成了死敌了。”
“那你和安大人呢?是死敌吗?”宜歌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挣扎了几下,无奈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挣脱。
厉奚容一个用力,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谁说我拿刀子捅安婧了?我即便是捅了,也是糖做的刀,他痛的同时,也尝到了甜头。”
“你……”宜歌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上的人,尤其是男人,真的是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