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城里头出来，宜歌狂跳的心，总算停止了。出了皇城，宜歌才敢掀开马车帘子，朝外头看。幸好，这天色尚早。宜歌把左一莲送回左府的时候。左大人并不在家。倒是左家的正室夫人正好和她的女儿在前院看戏。这宜歌搀扶着初醒的左一莲进来的时候，两人看都没看一眼。

左一莲对着那夫人缓缓地行了个礼。因为就在她的身边，宜歌可以感觉得到，左一莲在颤抖。因为她刚刚才醒过来，药性还没过。此时此刻的身体，肯定很是难受。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按规矩行礼了。最恶心的是左夫人，看着她屈膝行礼，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居然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叫她起来。宜歌暗暗使力，搀扶着她。左一莲侧过头，看着她，感激一笑。可是就连着笑容，也是倦怠不堪的。宜歌抬头看着那左夫人。她看着那戏台，始终不理会这边的左一莲。而左一莲，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个嫡母所生的大小姐，居然还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单单只是这样的场景，平平常常的样子。宜歌也能感受到左一莲，庶出的左一莲，在这里所受的苦。

“母亲，今天这出戏还真是精彩。”

“你喜欢？”左夫人说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盏，对着空气开口道，那样的神情，一脸的倨傲。“听说你最近在皇后的宫里学茶道。真不知道，你学得怎么样了？要不来煮一盏茶来，我们试试！”

宜歌见她眼睛看着前面，并没有看左一莲，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跟左一莲说话。倒是左一莲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她再度福身，轻声道：“夫人，今天我身子不适。改天再来给你请安。虽然学习了这么久，实在不敢拿我的茶，孝敬你。不敢献丑。”

她如此的谦卑。可是那女子却还是不依不饶。“你是不敢献丑，还是如今是在皇后面前得脸了。不屑给我们煮茶？”

宜歌冷冷一笑，伸手扶着左一莲。左一莲的状态很不对，她低低地垂下了头，实在是有些难受。“抱歉！原谅我的失礼！”

左一莲这么说着，示意宜歌扶着自己离开。宜歌巴不得她赶紧走，一路搀扶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扶着她，直到她躺下，才起身告辞。她才转身，左一莲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声呢喃，“谢谢你！今天……我以为……我好害怕……我……我还以为……”

宜歌转过身，坐在榻前，轻轻地拍着她的心口，安抚道：“没事了。对不起，我没有早一点出手。我真的是不应该。我要是再早一点，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请你原谅我……我……”

“不，没关系。还好你来了。我都不知道，你若是没来……我可怎么是好……我很庆幸，你来了。”她说着别开了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宜歌伸手，轻轻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别哭，有人会心疼的。你放心，我这样把你送回来，你不在场。聂远不敢说些什么的。保住了名节，比任何事都重要。”

“恩……”她含泪点头，“你快回去吧。省得回去迟了，出事。”

宜歌点头，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今天的事，别说是你，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左一莲咬唇，“所以我不留你。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报仇！”

“放心！”宜歌说着站起身，走了。她不是不想留下来，因为左一莲的情况实在是惹人忧心。可是她就算是留下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还不如离开，去做一些实事，好让她的心情能早日舒张开来。

这么想着，宜歌就决意先去会一会聂东亮。这上东城的事，她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受累的估计就不止左一莲一人了。她的优柔寡断，害了她一次，不想再让她受伤害了。不管是为了她，还是曾经有恩于她的宁志逸。

她这么想着，脑子发热。一脸怒气冲冲地走过左家的花园。被那左家的两母女，给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