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哪里还有胃口,可是想想总归是田妙华为他做的,还是伸手到床头端来,孤单寂寞冷地小口喝完。
田妙华勾着嘴角从营帐里出来,心情倒是很好。非常好。
虽说往日也看得出程驰对她的感情,但看他憋着是一种乐趣,看他憋不住了自然就更开心。趁着这种机会再欺负上一顿,那简直就心旷神怡了。
她心情正好,却见林灿黑着脸从关押胡王子的营帐里出来,她便笑道:“怎么,吃瘪了吗?人都被绑在你手上了,还能被一个阶下囚气着?”
林灿苦笑,这阶下囚是嫂夫人白送给他们的,他也就没瞒着,“嫂夫人,这阶下囚可不好处理啊。嫂夫人知道这家伙身份不一般,军中商议来商议去,是杀了他直接给胡人一个教训,还是用他来当筹码换和谈。”
“结果让你不满意吗?”
“嫂夫人不知道,这家伙软硬不吃啊!人被绑在这里还是出口狂言,他是捏住了我们想拿他换停战不能对他动大刑!”他气哼哼的,突然眼珠子一转,灼灼地看向田妙华,“嫂夫人可有什么见解?”
田妙华也知道,朝中若是真的想拿胡王子来换停战的约定,那自然得把胡王子囫囵个儿地送回去,不能把他伤的太重免得停战不成反而更结下梁子。
可是不管私心还是以她的眼光客观来看,她却都不觉得这是好事。
她对林灿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虽然战势上是我们大获全胜,但胡人死而不僵时不时在边关骚扰也是劳民伤财民心不安的事。”
林灿用力点头,一脸“嫂夫人果然懂我们”的神情。
然而田妙华话锋一转,“但是签了协定,就当真能太平了吗?胡人生性便好战,即便他们守着协定守个几年,休养生息过后还不是又蠢蠢欲动,谁知道几时便破坏了协议呢?再者将胡王子放回去,他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就不会心生报复的念头?横竖也就能太平上几年,若是我,不如干脆杀了他除掉胡人一条臂膀,让他们知道怕了,一样也能太平几年。”
田妙华身为水榭大总管眼光自然毒辣,胡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看不出?他这种人放回去能安安稳稳地放弃这段被俘的屈辱?换了她她都不干呢,何况是个心高气傲的王子。
林灿脸露思虑之色,他心中倒也赞同田妙华的话,可朝中有朝中的考量,要考虑的事情更多,并不能像田妙华这般简单干脆。若是他能够全权做主,他还真愿意就在这里当众杀了胡王子给将士们解恨,也好好的给胡人敲个醒。可惜事情一旦报进朝中,也就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了。
田妙华忽然又对他一笑,“不如把他交给我啊。这世上没有软硬不吃的人,只是因为你们不够硬而已。胡王子不怕你们,但未必不怕我,若他真的不怕,那我就教他什么是怕。”
她的笑容看得林灿后背微微发凉,他暗道若真是严刑让胡王子屈从,倒是他心生怨恨,和谈不一样没戏吗。
不过算了,反正他也不是个有心和谈的,与其放虎归山还真不如在嫂夫人手上弄死了,他糊弄一下只报朝中说人自尽了,最多也就是责怪一下他看管不利而已。
他于是愉快地把胡王子拱手送给嫂夫人,田妙华早就想再“见见”这位胡王子了,她才只戳了他一个窟窿,这两日见着程驰那满身的绷带就觉得太便宜他。不过人已经交给林灿就是军中的俘虏了,她一个外人又不好随便下手。
这回她终于可以愉快地走进关押胡王子的营帐,看守的士兵还是前日的那两个,一见了将军夫人两人就回忆起当时头皮发麻的场面。
见林灿点头让他们放夫人随便动手,两人忙跟进去伺候着,还搬了椅子来让田妙华坐着。
田妙华今日心情好,脸上都笑盈盈的,既娇艳又甜美,一副陌上谁家小娇娘的模样,当真让人很难跟她前次所做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要不是胡王子咧开的领子里到现在都还能看见那个简单包扎过的血窟窿,两个兵士都要以为上一次看见的情景都是他们在做梦。
荻扎的脸色很不好看,在肩头被绞戳出一个血窟窿大量失血之后,可别指望有人给他细心医治小心疗养,给他上药包扎也不过只是怕他就这么死了。
然而即使肩头疼痛入骨,即使一看到眼前这个小娇娘他耳边都还仿佛能够响起那日刀尖刮擦骨头的声音,他却依然能够挑起嘴角冲她邪邪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每日都来看我呢。”
田妙华懒懒地向后靠在椅子上,手肘搭在一侧扶手上微微侧着身子,轻轻笑道:“你很好看么?”
——鹰眼勾鼻,不合她的审美。
“我这两日对夫人可是‘日思夜想’,我不信夫人就能把我忘在脑后。”
两位兵士听到他这故作轻佻暧昧的语气,呵斥道:“嘴放干净点!再敢对夫人无礼我们——”
荻扎突然大笑着打断了他们,“你们能怎么样,能杀了我吗?”
两个兵士顿时气结,他们自然是不能对胡王子怎么样的。
但田妙华可以呀。
他不是有恃无恐么,两日未见田妙华出现,想必他认为田妙华这个将军夫人也得顾全大局不敢对他出手吧。
田妙华最喜欢打脸了。
反正在边关无事可做,她能拿来消遣的也只有欺负程驰,和打这位王子的脸了。
她对两个兵士吩咐道:“在这儿给我烧一锅水,把我们这位王子的衣服脱了。”
烧水是没问题,两人正要照办,突然迟疑着面面相觑——脱衣服?
“夫人,这个……”这于礼不合吧?在这么娇美的夫人面前,脱男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