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原本还兴冲冲的程驰就暗淡了神色,酒精上头的他不像先前那般警觉,长长地叹口气,用一副一言难尽的口吻说了句:“你不懂。”
林灿这回绝口不提有病吃药,开始连哄带骗:“有什么心事就跟兄弟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多难受。咱兄弟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有什么难处兄弟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程驰摇摇头,沉默了半晌,内心却是动摇的。
他跟田妙华的事一直就只能自己憋着,因为田妙华不想家里人知道,他没人可说,大概心里也并不想说。就这么假装着两个人是普通的夫妻,好像心里也会暗暗的开心。
只是开心的背后他总是时时的想起两个人不知何时便要分开,心中这份与日俱增的不舍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与现在的生活无关的人可以一诉。
他借着酒醉说道:“她只是暂时留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走的……”
林灿一脑门子问号,这都成了亲了能走到哪儿去啊?再怎么有身份有背景嫁人就是嫁人那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程驰还就这么让人走?
也是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跟某件事情联系起来——“该不会是你把人家赶走的吧?”否则田妙华又没有告诉他她的身份,要用什么借口说走就走?
程驰闷着不说话,林灿也算是知道内情的人了,看他这个样子还用得着他多说什么吗,当即翻着白眼高声问:“你是不是傻??”
程驰确实是有点喝高了,委委屈屈地闷声道:“可是万一被人发现她的存在,她也会像小铭小铠的娘一样……”
林灿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可是再想想那晚看到的田妙华,那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突然有些同情程驰,他自个儿都在这儿纠结成这样了,却连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都不知道。
他好心地劝道:“那你不是都回乡了吗,躲这么远不就是为了摆脱京城那些烂事儿,既然都摆脱了,就跟嫂夫人好好过,用不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程驰却在醉意朦胧里顿时神色坚定道:“不行!只有妙华,我绝对不会让她遇到那样的危险!”
“……”
哎呦,这么深情款款的,真是让他没话说。
他还能说什么呢?林灿想了想,靠近过去,以一副诱拐似的口吻问:“这么说,你跟嫂夫人就只是暂时的当一对名义上的夫妻,之后你们便会分开,无论将来各自婚娶都毫不相干?”
林灿问道这里程驰忽然愣了一下,他的确是决意要分开的,但分开之后田妙华会不会再嫁给别人,他起初没有想过,后来却不愿意去想。
林灿从他脸上就得到了答案,不管怎么说得知程驰的身体原来没有毛病,还是挺可喜可贺的。于是林灿也就猜到俩人恐怕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才睡在一个屋,自己都来了几天了,想想程驰还挺不容易的。
他还没放过程驰,接着追问:“嫂夫人也同意你这打算?”
程驰这回点了头,点得十分缓慢。
他突然就在想田妙华怎么就同意了呢,若是她当初不同意,那也许自己就会顾忌她的心情,也许如今也会多一个说服自己让她留下的理由呢。
林灿却是嘿嘿就乐了,唉,瞧自己这程老弟,真是太不容易了。
当然自己还可以让他更不容易一点~
林灿突然就把手放在程驰的肩上,“程老弟,这真是太好了!”
程驰顿时面色不善地用一双醉眼看着他——还太好了?
“老弟你看,你们将来都是要各自婚娶不相干的,那就把嫂夫人交给我吧!我会明媒正娶的!”
程驰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把揪住林灿的衣服领子,狠狠地盯着他——“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呀,我可是很认真的!而且你知道我这人最怜香惜玉了,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这样你也可以放心呀,总好过她将来跟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阿猫阿狗。”
林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程驰已经开始磨牙,森森地提醒道:“你别忘记你已经有妻室——”
“哎那怎么能叫妻室,只是小妾而已。妙华跟着我可是可以当正房大夫人的,比跟着你当填房还好多了。”
——这小子竟然连妙华都直呼上了!程驰的拳头握得咔咔响,却被那句正方夫人堵得说不出话。
如果抛开两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这一点,他对田妙华最过意不去的一点大概就是只能委屈她做继室这一点了。可如今两人连夫妻都做不了,那似乎也就没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