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田妙华又回了房间,细细盘算一遍,心里已有了打算。
忽然之间窗外仿佛是微风拂起树影一动,四条白飘飘的影子就飞快的从窗户飘了进来,在她桌前半跪成一排。
“锦地罗姑娘。”
田妙华淡淡抬眼扫了一眼,水榭里人多,普通门众她不见得每一个都熟悉,但作为总管大多人的名字还是记得的。
于是她一溜看过去,半是确认地唤道:“初夏,初雪,云明,云岩。”
四人低头应道:“属下在。”
她点点头,早上修书回去,让代理她职务的融月给她选四个干活利索技有所长的人过来,这会儿瞧瞧时辰下午都过去了一半,看来在沧田县还是得尽快建个临时的暗桩才方便联络。
田妙华站起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四人道:“你们在这边的具体事情稍后再详细安排,现在家里有些活儿先要做好——你们谁擅长女红的?”
水榭固然是个江湖门派,听起来神秘莫测也好腥风血雨也罢,既然门人都住在一起,那自然也是需要有人洗衣打扫的。来的四个人在水榭里也都是惯常做事的,两个姑娘一个缝衣服一个洗衣服,两个男人暂时没有要紧事做,就一个打扫院子一个帮忙打水。
田妙华闲来无事,吃不惯沧田县这种小县城街边卖的点心,就做了点糕点打发时间。
待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让四个人都把手边的活停了收拾好,招呼他们一块儿坐下来吃点心。
当家里的大门刚一发出响动,四条影子就像来时一样咻咻的不见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连他们坐的凳子、吃完茶点的杯盘都没忘记带走收好。
玉嬷嬷一回家安置好两个小少爷就来到偏院找田妙华,本以为会看到她手忙脚乱一团糟的样子,哪儿料到她却只是地坐在厨房门外的椅子上悠然地喝着花茶。
看到玉嬷嬷回来,她还心情不错地笑道:“嬷嬷回来啦,你们回来的这么早,我还没有做晚饭。夫君和程文出门了没回来,做早了怕饭菜就凉了。”
说到饭菜玉嬷嬷反射性地往柴火堆的方向看去,愕然地看到那一堆已经劈好码好的柴火,脱口而出问道:“这是谁劈的?”
就算田妙华是武夫家的女儿,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玉嬷嬷也不信她能劈这么多柴火。
田妙华回得若无其事,“夫君和程文劈的啊。”——家里就三个人,可不得他们两个大男人劈嘛。
玉嬷嬷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你居然让老爷来劈柴!?”
她是刁难田妙华的,可不是让老爷去劈柴的!
田妙华一脸无辜状故作不解,“早上不是嬷嬷你说的,夫君要我们不能忘本,有什么活能做就要做,不能当闲人的吗。他也一定不愿意当闲人的。”
田妙华那笑盈盈的模样让玉嬷嬷脾气也发不出来,憋了又憋也说不出话来。
她那么大年纪了田妙华可不想气坏了她,倒了一杯花茶推过去,“嬷嬷出去一天也累了吧,快坐下喝杯茶歇歇啊。我还做了点心,你尝尝?”
玉嬷嬷哪儿有心情喝她的茶,但按规矩主人家赐茶却又不能不喝,何况还是当家主母亲手倒的。
她只能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啪地放下杯子,说一声:“老奴要去照顾小少爷了!”然后转身忿忿地走了,跟匆忙放好采购回来的东西之后就赶紧跑过来的玲珑差点撞个正着。
“在家里跑来跑去像什么样子!”
玉嬷嬷迁怒地斥了一句就走了,玲珑没敢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顶她,等她走了才赶紧进院子看看田妙华有没有被为难。
然而一进院子就诧异地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还有晾衣架上迎风飘扬的干净衣服,田妙华一脸笑眯眯地坐在那里招呼她:“来,玲珑,尝尝我做的糕点。”
这哪儿像是田妙华被刁难了啊,怎么看都是玉嬷嬷在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玲珑咋舌地走过去,一边惊讶的打量一边问:“夫人,这都是你做的呀?”
田妙华笑眯眯地给她也添了一杯茶,“不然呢。”
“夫人您真是太能干了!”
虽然给她一天她也能收拾好院子洗完这些衣服,但她是当下人的,而且就算她这个当下人的也会觉得挺辛苦,田妙华如今可是家里的夫人呢。
坐下来喝了口茶,咬一口田妙华推过来的点心,玲珑就更惊讶了——“夫人,这个!这个好好吃!在京城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呀,您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