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忙跟上去,低声回道:“初一那天大姑娘瞧见了徐二爷,后头又跟着徐家的马车回城,大姑娘想上去搭话,这才被文清贵撞见了。”顿了顿,见陆冉脸上笑意未减,只眼里多了丝冷讽,红蕊吸了口气,脸上也多了抹厌恶跟鄙夷,“我出来的时候又往正院去了一趟,找红杏手底下的两个小丫头跟院子里的几个老嬷嬷都打听了,今儿这赏花会,二太太只怕还打着给二爷相看人家的主意,听那意思,像是瞧上了李家。”
陆冉听得一阵冷笑,眸底渐寒,待上了车,脸上的笑意便散得干干净净,凝神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魏青呢?”
“小的在!”马车外头的魏青听见陆冉的声音,忙答应道,“才刚小的让清风楼的人设法把文清贵引开了。姑娘看看,这会儿是回落霞院还是去县衙后头——”正说着,身上的袖子被人猛地一拽,魏青一句话呛在喉咙口,有些莫名地看了眼拽着自己的红蕊。
红蕊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也不跟魏青解释,只上前请示道:“姑娘,老宅跟清风楼要不要留个人?”
话音刚落下,车帘子便被拉开了,陆冉靠在车厢内壁上,面色平静而淡然:“嗯,银月跟贵大娘留在清风楼。回头我再让魏旭过来。”正说着,视线落在一旁一脸着急跟迷茫的魏青身上,陆冉滞了口气,无奈又好笑地抚了抚额,只得叮嘱红蕊,“你跟魏青去老宅守着。”
顿了顿,见魏青眨着眼睛没反应过来,陆冉郁闷地咳了一声,仔细嘱咐道:“那摊恶心的烂泥没了管事的消息,必定还要去县衙或是陆府上闹。县衙那头有大哥在倒无妨,陆府那头得留个人,不能由着他折腾!你们到陆府后头的巷子口守着,若是文家的人去了——”
陆冉冷哼一声,眼里冷光流淌,晃得人有些失神,“直接敲晕!把身上的东西扒干净了,扔到巷子后头的潲水沟去……西浮山那边流匪强盗可不少,离陇西又近,总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红蕊眼里骤然亮了起来,满脸认真严肃中又带着几分兴奋,重重地点头应道:“姑娘放心,我晓得轻重。”
陆冉赞许地朝红蕊点了点头,这才让银月放下帘子,叫后头的小丫头跟上来,吩咐驾车的婆子一路往县衙去了。
魏青盯着马车走远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迟疑着看向红蕊:“姑娘这吩咐……这要怎么敲人?还不如直接捉了!”
“哎,你跟着大爷这几年,怎么就没学会动动脑子?”红蕊也是一阵扶额叹气,只得耐着性子,压低了声音好笑地解释道,“大爷扣那个钱管事难不成是一上来就让绑人的?不是还安了个“冒名”的罪名么?咱们捉人是不是也得要个由头?你也不想想,这人哪儿是那么好捉的,捉了又往哪儿放?”
“这……把人给敲晕了,不也一样么?”魏青拧着眉头,满脸气闷纠结,怀疑地瞄了红蕊一眼。
“姑娘的话你就没听进去?”红蕊气笑了,大爷怎么派了这么个愣头青来!怪不得姑娘不放心,仔细嘱咐了这么多,谁知道这傻子半点儿没反应过来,真是……红蕊吸了口气,瞪着魏青指点道:“西浮山那么多山匪强盗,外头又乱,保不准就有一两个摸进城里来了,若趁人不备抢几个银子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这强盗抢钱,要立案,也是在咱们大爷那儿立。若能拖那么几天,姑娘跟大爷必定就有法子整治那摊烂泥了。你可明白了?”
魏青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愕然地张了张口,满脸叹服地盯着红蕊,眼里也冒起光来,讨好似的朝红蕊点头笑道:“明白明白!多谢姐姐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