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会议室。
直到男人冷酷决绝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明毓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她计划的完美无缺,失去时间和记忆的他,不会知道真相……
都是舒雅南的出现,搅局了……
————————————作者无影有踪——————————
在舆论一片沸沸扬扬时,舒雅南只埋头练歌练舞。
两位经纪人原本商量的策略是,舒雅南与凌峰一道出席记者会,大大方方的秀恩爱。这个提议被舒雅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苏娜骂她傻,“凌峰愿意用自己的影响力捧你,这是求之不得的事,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呢?作为天王嫂站出来,有什么不好啊!”
她又说,“难道你要对媒体说,六年的爱情长跑终结于凌峰的出轨?你确定你要这么毁他?这一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观众们,喜欢晒甜蜜秀恩爱,可不喜欢苦情戏那一套。凌峰人气受挫,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他的脑残粉会强烈反弹,对你进行大肆攻击。”
舒雅南说:“我没想要毁他。我也没想靠他。我只想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最终苏娜妥协道:“那好。我们沉默。外界的风雨让它去。你既不打算跟凌峰唱对台戏,也不想跟他联袂演出,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当做什么事儿没有。”她在心里补了句,反正最后你总会受益。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即使是凌峰单方面的声明,舒雅南这边的沉默就被看成是默认。两人真爱党就这么被炒起来了。舒雅南复出后的第一炮算是彻底打响了。
在电视台录节目时,一群队友们纷纷跟她要凌峰的签名。舒雅南平日里脾气很好,没有一点架子,更没有老娘当年红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屁孩还不知道在哪儿混的颐指气使。她跟大家一起有说有笑,能帮忙的地方都是尽量帮,在参加节目的一众学员里有着极好的人缘。尤其是在她天王嫂的身份公诸于众后,大家更钦佩她的低调和亲和。
由于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其他学员之间那种微妙的嫉妒和竞争,在她这里都不存在。大家分外欣赏她。分台对垒时,只暗暗祈祷不要跟她对上。因为一旦是跟她pk,必然是淘汰的结局。舒雅南全情投入,走过一轮又一轮,最终成为秦简队里晋级决赛的选手。她紧锣密鼓的为决赛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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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法式餐厅内,舒雅南与凌峰相对而坐。端着托盘的侍者优雅穿梭。餐厅内回荡着优雅的卡农小提琴曲。空气里,乐声飘扬,酒香馥郁。
凌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对舒雅南说:“赏个脸,笑一个?不然被拍到,以为我们在闹不和。”
舒雅南勉强的弯起一抹笑。
距离决赛只有三天,苏娜说安排她出来放松放松。没想到,这个放松就是跟凌峰一起共进晚餐。她扭头就想走,经纪人发来微信说:“宝贝啊,你马上就要比赛了,到时候是在八万人的体育场,由现场观众投票哦。你知道民心的重要□□?你也知道凌峰是国民男神吧?你现在跟他吃个饭,被记者拍一拍,回头媒体上露个脸,那些伉俪情深的报道,能为你赢得多少粉丝的心啊。”
她咬牙切齿的回过去,“我不需要!”
“宝贝,不要任性。如果你今年20,我啥也不说了。可是你已经30了,没多少时间走弯路了。女人三十才红的例子,除了台湾的林志玲,你还能找出几个?”
“乖,吃个饭而已。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炒作。凌峰欠你那么多,现在帮帮你是应该的。你就别那么较真了,吃亏的是自己啊。”
眼见苏娜那边还是正在输入中,舒雅南暗叹一口气,回道:“我知道了,娜姐,但是以后这种事,我希望你提前跟我商量。”
“下次一定会哒,还不是怕你死拗嘛!宝贝乖,么一个!”
于是,舒雅南重新坐回到位置上,与凌峰面对面共进法式大餐。
餐厅另一端,僻静的角落里,宫垣与刚签订合同的商业合作伙伴法国风讯集团ceo克朗相对而坐。两人举杯虚碰,用法语浅笑交谈。宫垣身着烟灰色三件套西装,双腿交叠,姿态闲适而优雅,黑钻袖扣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用餐完毕后,两人相继起身,随行侍者恭敬的递上他的黑色大衣。穿过一条走道时,宫垣的脚步缓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餐桌上。男人握起女人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女人面带微笑。
陈秘书随着宫垣的步伐顿住步,目光随之看去,“是舒小姐,少爷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宫垣声音冷硬道,转身离去。
安排人送走克朗后,宫垣对陈秘书说,“我自己开车回去。”
地下停车场。
宫垣上了司机开来的黑色路虎。这一块区域是餐厅专用的停车场区位。他坐在车内,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片刻后,凌峰和舒雅南出现在视线里。
凌峰揽着舒雅南的肩膀,舒雅南皱眉道:“难道这也是摆拍吗?这里没有记者吧?”
“这你就错了。”凌峰微笑,“停车场是狗仔最喜欢潜伏的地方。如果我们现在一前一后冷若冰霜,状态就不对了。”
车内的宫垣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凌峰的侧脸笑若春风。
宫垣的手在方向盘上握紧,眼底窜起不明怒火。
凌峰拍了拍舒雅南的肩膀,亲昵又调侃的笑道:“作为大电影女一号,怎么能连这点演技也没有呢。”
“我倒真真见识了影帝你的一流演技。”她面容带笑,眼里全是讥诮。
凌峰看在眼底,却毫不介怀,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嗯,我不介意跟雅雅分享演绎心得。”
舒雅南一声哼笑,话都懒得再多说。
凌峰将她的脑袋往胸前埋了下,“笑容没有爱意,不合格,不能上镜,ng。”
舒雅南挣出脑袋,咬牙切齿,正要说什么,身体猛地被人往后扯去。
“宫……宫总?”她瞪大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宫垣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拖着舒雅南转身就走。
凌峰脸色一沉,挡他身前,“宫总,你这是什么意……”话还没完,宫垣一拳揍去。凌峰被打蒙了,宫垣又是一拳揍去。
凌峰眼里火星毕现,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回击。舒雅南急了,马上拦住宫垣,将他往后推去,“你住手!”
她又转头对凌峰说:“你也够了!跟他打架,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凌峰其实并不想跟宫垣简单粗暴的动拳头。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动手了,就是百口莫辩。面对宫家,他无异于以卵击石。舒雅南的斥责,适时止住了他的回击。
“喂,你……”舒雅南还没转身,就被宫垣拖着离去。
黑色路虎飞驰在夜色下的街道上。舒雅南坐在副驾驶上,揉着自己的手腕,抱怨道:“宫总,我拜托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粗暴。”
对方不做声。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凌峰动手?”
对方依然不做声。
寂静的诡异。舒雅南诧异的扭过头。
等等……她仔仔细细的看他。因为刚刚跟凌峰的打斗,男人嘴角有些淤青,他表情乖张,眼神桀骜不驯,紧紧抿着的唇,一言不发。
“你……你不是宫垣!”舒雅南惊叫。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近郊的一片树林里。
四下幽暗寂静,只有稀疏渗落的月光。
宫垣下了车,舒雅南随之跳下车,她跟在他身后道:“上次在街边动手打人的就是你,对吧?抢车,飙车到海滩的,都是你,对吧?”
anger停住步。
舒雅南站到他跟前,看着他。
他脸色紧绷,双唇紧抿。但这次,舒雅南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之外的另一种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仿佛多了一些生机。
对,他的眼神告诉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舒雅南对他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叫舒雅南,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anger没有做声,也没有回应。但她依然那么笑眯眯的伸着手。半晌后,他伸出手,意思般的拍了一下她的手掌。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的声带是正常的,你明明可以说话的。”
anger背过身,往前走去。
舒雅南再次追上他的步伐,拉过他的手臂,“你可以说话吗?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表情紧绷又别扭的看着她。
月光下,她笑容清甜,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莹亮动人。
“我知道你喜欢梳头,你跟我说话,我就给你梳头好不好?梳一个小时哦。”她诱哄般说道。
他艰难的张了张唇,舒雅南鼓励的看着他,他声带有些浑浊的发出了声响……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脸色一滞,表情倏地扭曲了。他一把推开舒雅南,低吼着跪倒在地。
“不要说话……”“没有人会听你说话……”
“你只要承认自己的罪行……”
“不要说话就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的双拳一下又一下的在地面上击打着,十指手背磨皮出血,浑然不觉。粗粝的砂石路上,染上殷红的血色。
舒雅南莫名又惊恐的看着他。他是如此愤怒,可又如此绝望,如此悲伤……
大风刮过,吹开树木高大的树冠,月光泻下,她看到地面上血迹斑驳。舒雅南心里一颤,快步上前,由身后抱住她。
她伏在他身上,用尽全力将他的双臂圈住,不让他继续这种自虐的行为。
她焦急又心疼的劝哄道:“不要生气了……我不知道你在承受着什么,可是,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啊……不要生气了好吗……”
anger颓然跌跪在地,喉咙里发出浑浊不清的声音,似绝望的呜咽,又似濒死野兽的悲鸣。
舒雅南移至他身前,跪着直起身子,将他的脑袋按在肩膀上,抱着他,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惩罚自己……你已经很伤很痛了……”
怀里的身体起了细微的颤栗。
脖颈间有冰凉的液体滚下,烫在她肌肤上,泛起一片灼热。
她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抚着他。
宫垣由混沌中睁开眼。周遭气息如此熟悉,熟悉到有着那么深的眷恋……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眷恋的气息,就已经陪伴在他身边……可是又缺失了那么久……
这是什么……他失去的是什么……
宫垣抬起头,看到了舒雅南的脸庞。
是她啊……又是她……
每次醒来后,总会看到的她……
舒雅南见宫垣脸上遍布泪痕,心里的难受无法言喻。到底是有多深多重的伤,才将自己逼成了人格分裂。她轻轻拭去他的泪水,柔声道:“你心里承受了很多,你需要宣泄,对吗?但是,无论如何,不要伤害自己呀。”
他怔怔的看着她,任由她温柔的指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她明亮的双眼,是如水的温柔,是融化冬雪的春光,是无尽黑夜里的一道光……
舒雅南轻轻捧住宫垣的脸庞,微笑看他,“下次出现,不要再打架好不好?我可以陪你玩,可以给你梳头,但我们老老实实的,不要再给宫垣添麻烦了,不要伤害你们俩共用的这个身体,好不好?”
宫垣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拉近她的脖颈,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
舒雅南蓦地瞪大眼。怎么回事?
前一刻伤心的要死要活的,怎么突然就耍流氓了?!
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他,仓惶间,跌倒在地。宫垣顺势压在她身上,扣住她乱动的双手,压在地面上。两人唇舌辗转间,他撬开她的贝齿,探寻她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用力shǔn xī索取……
舒雅南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这个吻,强势,热烈,粗暴。幽静的林间,只有两人的肢体摩擦和剧烈喘息声。
舒雅南快要无法呼吸时,宫垣终于放开了他,他翻个身,仰躺在地面上,闭上了眼。胸膛里的那颗心,跳的不像是属于他自己的。
原来这颗裂成碎片的心,还能这般强有力的跳动着……
另一边,舒雅南缓过气后,连滚带爬的起身,接连退了几步远。稳定情绪后,她对宫垣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啊?!”
宫垣听到耳边的声音,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揉了揉额头,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他转过头,看向舒雅南,眼神迷茫的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