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这个消息到亲自站在老爷子的床前,喜禾的情绪一忍再忍,纵使没有掉眼泪,眼眶也是通红的。
她直直的跪倒在地,郑重朝老爷子磕了三个头。
再直起身时,面容沉静的跟一旁的管家说:“好好安排爷爷的后事。”
……
喜禾在楼下看着忙碌的佣人,觉得头晕的更严重了。
要了几颗药应付的吃下去,手机就响了。
竟然是陆东河打开的。
怕是询问她在哪里的电话,喜禾一直等它快结束才反应过来接通。
摁着沙发的扶手,喜禾刚刚“喂”了一声,陆东河的声音就快速的响起了。
“嫂子,小小醒了!你在哪里呢这里有点事需要你过来。”
喜禾的眉角一跳,还是淡淡的说:“抱歉,能不能推迟,我这边走不开。”
“但是小小在做笔录,你过来会不会更好一点?”
“真的不好意思,我之后再抽空去警局可以吗?”
陆东河听出她语气严肃,也不强求,只说:“二哥有任务走了,接不到电话,我听她说你回去住了,所以我只好跟你说。那你要是有事情要忙的话就先别过来了,之后也可以。”
喜禾垂下头,“好,小小那边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我都知道了,根本就不关你的事,这段时间还连累你了。”
“没什么,现在有结果了就行。”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吧,有事再联系。”
一连多日压在心底的大石终于被挪开,除此之外喜禾的心情没有一点好转。
从她回京州到现在的时间快的让人觉得恍惚。
她一个人坐在这里,除了冷寂,竟然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了。
梁清衍在出了梁清则的事情之后就去了国外,梁溪在梁嘉禧订婚之后也搬出了这里,这些时日老爷子就只有管家和佣人陪着。
现在老爷子人也不在了,梁家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
老人家去世,喜禾谁也没有通知,自己一个人守了一晚上,出了灵堂才让管家告诉其他的亲戚。
她站在花园里看向主宅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迷茫。
视线里的所有事物都越来越模糊,最后全部变成了一片黑色,连意识也就此停下。
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完全黑下来的窗外,四周静谧的像是一切都不存在,让人徒增冷意。
喜禾转过头,才发现在她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背对着她,坐在她的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开着台灯,瞧着十分专注。
喜禾不知道陆呈川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明明感觉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好像过去了很久似的。
刚伸出手准备去拿床边的手机,这一点点声响就惊动了那边背对她的男人。
他看见她醒了,就直接起身走过来。
“要什么?”
喜禾伸出手才看见自己手背上打过点滴的痕迹,心思却全部都被陆呈川的声音引了去。
把手机握在手里,打算回他,只不过这一说话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多沙哑。
有气无力又吃力的,差点没发出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呈川开了她床头的灯,“管家给我打的电话。”
喜禾抿唇,没有再说话了。
“爷爷的事情我已经料理好了,”陆呈川给她倒水,边说:“小小那边我也通知过不用你再出面。”
他倾身准备扶她起来,手刚碰到就被躲开。
自己撑着床做起来,喜禾的脸上没有半分尴尬,直接拒绝了他,“我自己可以来。”
陆呈川收回手,看着她端过杯子喝下大半杯,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喜禾下一句就毫不留情,“你可以走了。”
她似乎真的兑现她离开陆家那天说的话,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多说。
陆呈川的眸光微动,“医生说的低血糖加上发烧,明天应该还需要打点滴,还有药在管家那里你……”
“行了,”喜禾不留情面的截下他接下来的话,“我可以问管家,就不用你操心了。”
除了第一句话,之后的每一句都是拒他于千里。
她自己似乎也没有觉得不妥,连表情变化都没有。
没有表面的虚假,也没有生气的激动。
一切都平平静静的,但就是疏离他。
陆呈川的嘴角紧抿,半晌才道:“好。”
喜禾没有再看向他,喝完了水就躺了下来,翻了个身和门口相背。
直到听见门关上,才睁开眼睛。
手背上的针眼有轻微的一圈发青,喜禾看着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