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蓝锦已经习惯了:“咯,在托盘里呢,姑娘一起端上去,喝了奶吃了点心再看信。姑娘,可别把羊奶撒在信上哦。”蓝锦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十分笃定这是不可能的事。她们家姑娘端着这个托盘飞上飞下十趟也不会撒出一滴羊奶,而且还不发出一点声音。
当初书瑶是想让蓝锦跟她一起学轻功的,就像上进也有陪书文一起练武。可惜蓝锦学轻功不行,倒是与上进一同跟着吴震子学了一套拳法一套掌法,练了这两年多下来还挺有看头。
书瑶听了蓝锦的话抿嘴一笑:“撒了你罚我再端十次。”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
“呵呵”蓝锦见多了不以为奇,倏地跃上二楼,再提一口气,飞上三楼,她没有姑娘那等功力,只能一层一层跃上来,但总好过爬楼梯不是?
书瑶笑道:“来检查一下,可有撒了?”她知道蓝锦是来盯着她先喝了羊奶再看信。柳妈妈非常重视养生之道,按照府里的规矩,端来给他们三兄妹的羊奶和点心都必须是温热正好入口的,太烫太凉都伤胃。即使是炎热的夏天,柳妈妈也极少让他们三个、尤其是她吃冰镇过的东西。即使吃,也只能吃一小份。
得瑟!蓝锦撇嘴,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书瑶一声“别动”,一道白光从蓝锦侧边闪过,几乎是贴着蓝锦的发髻擦过去的。
蓝锦回头一看,身后的柱子上果然插着一根绣花针,针上钉着一只小蜘蛛,几乎是插中正中心。
书瑶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刚刚在你发髻边上,你最怕蜘蛛了,就没提醒你。”说完开始喝羊奶,心情愉悦地猜测,念儿姐姐的亲事定下来了吧?这封信上会不会告诉她是哪家?
蓝锦却是拍着心口念阿弥陀佛,一阵后怕,当然,她怕的是蜘蛛而不是那根针,姑娘的准头从来就没出错过。别说这点距离,只要在三丈之内都没问题。三丈之外嘛,不是担心姑娘准头不够,而是姑娘目前的力道还不够,三丈之外,绣花针的后劲就不足了,就不能把蜘蛛给钉住。
她庆幸的是姑娘没让她自己拿手去弄下蜘蛛来,天知道,她蓝锦不怕大老虎,最怕的就是蜘蛛这小玩意儿了。嘿嘿,不怕大老虎,是因为他们府里有一只最威风的大老虎啊!
“族长他们还没走吗?”书瑶咽下一口点心,问道。
蓝锦摇头:“没呢,我们的豆腐作坊不是刚搬嘛?几个族老想让大少爷把我们在西塘街的小院子卖给族里一户孤儿寡母住。可是夏府的两位老爷不肯,一直说他们两年前就跟我们大少爷说好了要买那院子。还说什么论亲疏、论时间先后,都该卖给他们。”
“亲疏?”书瑶冷笑一声,“他们还真当我们还是他夏府二房?”
“可不是?”蓝锦脸上也是淡淡的讥讽,“夏府二老爷还告诫我们大少爷别被骗了,说那户孤儿寡母就是想白拿那院子,几位族老被他们纠缠怕了,又找不出房子给他们住,就想把这个包袱仍给我们府上,到时候根本拿不回银子。”
“呵呵,狗咬狗,”书瑶笑道,其实这事他们兄妹三个已经知道了。前晚,五爷爷特意让他的小孙子在学堂里偷偷交给书文一封信,告诉书杰不能答应把院子卖给那户孤儿寡母,那一家子母、子、女四人都是好吃懒做的货色,最大的18岁、最小的都12岁了,招摇撞骗很多年,族里稍微亲近一点的人家都是他们的债主,就是没见他们还过一文钱。因为那个寡母很会耍泼耍赖,三天两头带着女儿到族里闹,说族里不管他们孤儿寡母的死活,族老们看到她吓得转身就躲。
前个月连着十日大雨瓢泼,孤儿寡母家的破房子榻了大半,就闹得更凶了,还跑到族长和几个族老家赖着不走,闹得人头疼得很。有几个族老见书杰家豆腐坊正好搬家,就想着把这个皮球踢到夏宅来,想着书杰三人不清楚那户孤儿寡母家的底细,小孩子不会想那么多,加上现在夏宅也不缺这点钱,大不了以后他们多帮着“催债”就是了,只要被拖欠银子的不是他们自己,动动嘴皮子“主持正义”的事他们还是很乐意做的。
书瑶饮下最后一口羊奶,问道:“我大哥怎么说?”
“大少爷说,现在在豆腐坊做事的那几个人还住在小院里,要等年底他们搬到新住处时才能卖小院。那户孤儿寡母现在的房子已经榻了,等不了那么久,还是让族里帮她找别处的房子为好。至于夏府要买,一要等半年,年后才能清出院子过户,二要到县衙登记契约。二少爷还加了一句,说要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地契,免得像夏府二老爷警告的那样‘到时候根本拿不回银子’。”
“呵呵”,书瑶乐了,“这两年,我们那所谓三叔最怕的应该就是文儿了吧?每次都把他自己说的话还给他,用得恰到好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