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了抬手,跟着的人便都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了这牢室里只剩了两个人,那人才缓缓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丽面容,眉间一点胭脂痣,衬着昏暗的火光,鲜艳欲滴。
“你是!”萧离心中有鬼,顿时大叫一声,“紫璎?”
话音一落,便又自己疯狂摇头,“不,你不是!紫璎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那样的眉眼,那样的神色,不是被他亲手杀死的未婚妻卫紫璎,又是谁?
凌妙看着他骇然地缩到了一个角落里,整个儿人团成了一团,不禁有些好笑。
曾经的天潢贵胄,曾经意气风发的七皇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落魄男子,她忽然觉得,自将军府被灭门后,她的满腔恨意便积压在心中,从未有过一天淡忘。但眼前大仇即将得报,她却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原本想了许久的狠厉话竟是什么也
不想说了。
“我是卫紫璎。”只留下了这样一句,便在萧乾疯狂的叫喊声中转身离去。
走到了牢室门口,对随身而来的侍卫点了点头,轻声道,“别叫他走的太痛快。”
次日,宗人府大牢也传了消息出来,被关押已久的七皇子萧乾,暴毙。
这一样一样的,便叫人愈发惧怕起萧离来了。
二十年韬光养晦,一朝得志,这份心狠手辣,谁能比的?
原本一位凭借着自己的军功拼杀出来的少年郡王便已经叫人仰望了,谁又能够想到,这郡王的真正身份竟然如此狗血呢?
荣王除了如遭雷劈外,更多的是心惊胆战。 萧离如今敢公开身世,明显就是无所畏惧了。若是父子关系好些,哪怕到了此时他也不怕,好歹有养育之恩,总能辖制一下。但可惜,从小到大,萧离和他之间便如仇人一般。平心而论,萧离没有去
军中的那十几年,在王府里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更何况,萧离一心认定了,当年王妃的死是他和叶氏的缘故。
王妃虽然不是萧离生母,但看他对萧容的态度便可知道,那也是将王妃认为母亲的。这仇,有点儿深。
荣王很是有些忧愁。 与之相反,当年对萧离有过恩惠的诸如老王爷一家,如暗中相助过荣王妃的老郡主等,都并不如何忧心。当然,这两家都是沉稳之家,哪怕萧离上位后,他们便是从龙之功,也并没有带出半分轻狂来
。
当然,无论是对荣王的怜悯,还是对老王爷老郡主府的羡慕,都不如对定北侯府的惋惜来的多。 最初,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凌颢的运道。年过而立才娶了个老婆,带了个拖油瓶女儿,谁能想到,这拖油瓶有一天会华丽转身,被赐婚成了未来的郡王妃?光凭着这一点,便是再多几个拖油瓶,又有
个屁的关系?更别提,凌颢的老婆那是个搂钱的耙子,手里金山银海的。没瞧见,定北侯大婚后没多久,整个儿人看上去都脱去了武将的粗豪,硬生生多了几分的文雅贵气?
本来多好的事儿?
然而,然而!
世事无常哪! 定北侯家小姐的亲事,那是萧靖赐婚的,萧离身世大白天下,这仇人所赐的亲事,他能认?再说了,凌颢之前不过是个三流侯府的庶子,短短十几年,竟然已经混到了侯爵,这里头难道没有萧靖的提
携重用?明摆着不可能嘛,眼前凌颢还掌着禁军哪!明晃晃的萧靖心腹。
别说亲事,能够容下定北侯府,都得说一声萧离仁德了。
于是京城里看向定北侯府的目光,不免就多了几分的叹息——有运无命,也是枉然哪! 凌肃在武定侯府中守孝,这一阵子都未曾出来过。听说了外边流言蜚语,不禁替妹妹担心。便也不顾什么,来到了侯府中,却发现母亲和妹妹似乎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该待产待产,该打理家事打理家事,这才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