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弟弟无事,倒是你,若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要撑不住了。”凌妙如今眼睛也算是毒辣了,先前便看出来,这女孩儿身子比那男孩儿更加孱弱,不过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若是救治不及时,恐怕也是
一两年的寿数。
她话音才落,男孩儿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爬到了女孩儿身边抱住了她,哭着喊姐姐。
女孩儿也搂住了弟弟,落下眼泪,只哽咽着叫了一句小二,便说不出话来了。
任是多么铁石心肠的人,见到这般情景,也不免要眼中发热。小小的两个孩子,没了亲娘,相依为命,被后娘苛待成了这样,说句惨绝人寰也不为过了。 “我倒是想知道。”凌妙见到那女孩儿拼命护着男孩儿的模样,不知为何,眼前便浮现出了当初将军府被抄家,自己被萧乾一剑劈在了身上,卫子枫明明已经冲了出去,却还要拼命再冲进来救自己的情
形。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一双明眸中便是寒光一凛,走到那妇人跟前,“这位小弟弟所说,可是事实?”
“不,不是!”妇人咬牙,“狼崽子胡说八道!我就算是后娘,就算不喜欢这俩,又哪里知道什么炼药不炼药的话呢?”
围观的人里也有人认出她来,便指着她叫道:“这妇人我认得,就是隔壁街上张屠户家的。娘家在城外什么树的庄子!” 听着,确实不是能和炼药之类阴邪之术联系到一起的。然而,谁又能说得准呢?眼看着,跟在妇人身后的那几个男人,身上竟然穿着绸子的衣裳,这可不是普通的屠户家里或是农家人能够置办得起的
。
萧离走到了凌妙身后,一双刀锋般的眼睛眯了眯,垂下眼帘审视着那小男孩儿,忽然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人要拿你去炼药?” 男孩儿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一身好看的衣裳,明明长得也好看,可是怎么看怎么叫人害怕,便忍不住缩了一下身子,便向凌妙看了过去,见她露出几分鼓励之意,便小声开口道:“我偷听来着。他们说
,要把姐姐嫁给一个叫太监的人,又说能拿到许多的银子来。后来就说,要把我送到一个什么观里头去,说我年纪正好,再大点儿,就不能入药了,人家就不要了。”
声音虽然小,然而路人护卫等都屏气凝息地听着,自然就听得清清楚楚了。又听说比这孩子再大点儿,就不能入药的话,不禁都是骇然。
这男孩儿,不过是五六岁。若说的是真的,那拿来入药的孩子,岂不是都是这样的幼童?
“伤天害理啊!”不知是谁,竟然吓得叫了起来。
萧离眼眸暗了暗,能在京城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几个屠户几个农家人,更不是一般的道观之类的。这里,恐怕是有着极大的人物在后边。
历朝历代,都少不了一些求丹问药,妄图长生不老的。殊不知,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难道老天便真的不长眼,叫这种人长长久久活着?
眼下,不知还有多少的幼童被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命令护卫:“将人带回去,不必送顺天府。”
凌妙侧头看他,直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见那几个人都被护卫捆了带走,凌妙便叫海棠将这姐弟两人一并带上,随自己回去。
萧离并没有叫她把人带回侯府,只先让她跟随一起,先去了翊王府。
将那妇人几个扔到了地牢里,凌妙先给姐弟两个看过了伤势,开药方子治疗。姐弟两个原本已经绝望,这会儿死里逃生的,感激的不行,又死活跪下去磕头。
“说说,那太监又是怎么回事?”
男孩儿说的不清不楚的,凌妙便问那女孩儿。 女孩儿眼圈一红,低头擦了擦眼泪,小声道:“只是听后娘说,我的年纪不小了,也该嫁出去给家里赚上几两聘礼了。她要的聘礼多,我长得又不好看,哪儿有人会娶我啊?她生气,就拿着我爹杀猪的刀子在我身上割。后来,还是她兄弟来了,与她说有个老太监想娶个良家的媳妇,只要不超过十二岁的,大些便不要了。还说,只要肯嫁过去,就能给好几十两银子。我后娘动心了,跟我爹商量了,就要把我送过去。我原本想着,只要他们能容下小二,我就嫁人也没什么的。谁知道,她心那么狠!竟然还撺掇着我爹说,小二身子不是个好的,恐怕也长不大。与其往后白白死了,还不如趁着有用,给家里
头赚些花费,往后要儿子,有的是呢!”
她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我和小二偷听着了,这才跑了出来。不是小姐好心救了我们,恐怕我们姐弟俩就没命了!” 凌妙沉默了。萧离面色冷淡,转着手里的莲花纹茶盏,眼神冰冷,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