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咬的男人见自己的手腕上已经有一圈儿牙印儿,还渗出了血来,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松开了男孩儿一脚就朝着女孩儿踹了过去。
“别打我姐姐!”男孩儿满面泪痕,猛然往前一扑抱住了那男人的腿。他年纪小,身体又瘦弱,被男人拖着走了两步,回头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凌妙看不下去了,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也忍心下得去手?
萧离眯了眯眼睛,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看了一眼车前的护卫。一个护卫会意,翻身下马,只厉喝一声,“住手!”
见另一个男人竟然还要对着女孩儿一脚踹下去,另一个护卫手里的马鞭倏然挥出,敲在了那男人的腿上,男人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只摔得半边脸的皮都破了。
“哪儿来的人,敢多管老娘的闲事?”
妇人回头破口大骂。
街上的人不多,然而这么一会儿,见几个大人殴打两个孩子,也都围了上来。就有个挑着担的汉子大声道,“什么多管闲事?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凌妙在车里有些失笑。这人一张黑红的方脸,看着挺周正,不过这路见不平什么的,真的不是听书听多了吗? 妇人看见了这边的护卫,先有些胆怯,然而这汉子一出头,见他不过粗布衣裳,还打着补丁,顿时就来了底气,冷笑一声,双手插在了腰间,斜着眼哎呦了一声,“这是我家不成器的孩子,素来不听话
,我这当娘的莫非管教不得了?你又算哪根儿葱,来装什么英雄好汉不成?”
听得是当娘的教训孩子,路人觉得没了热闹看,便要三三三两两地散了。
凌妙就看到那女孩儿眼里闪过深深的恨意,咬了咬嘴唇,尖声喊道:“不是,她不是我娘!她是后娘,她要卖了我和弟弟,我们没有娘!”
“满嘴里胡沁的小蹄子!”妇人大怒,转身就要去抽那女孩儿的脸,咬牙切齿地骂道,“后娘,也是你爹明媒正娶的,你就得喊我一声娘!是打是卖,老娘说了算!” 凌妙前世虽然出生后便没有了亲娘,然而祖母和父亲兄长将她如珠似宝地疼爱长大;这辈子,顾琬更是对她疼宠有加,视她犹胜自己的性命。她所知道的最恶毒的后娘,大概就是荣王妃了。可是,当
她听说了荣王妃这位踩踏着正室上位的女人的时候,萧离已经长大,连刀劈继母的彪悍事情都做过。这几年里,到底是谁的日子更凄惨些,还真是不一定。
今日一见这个粗野不堪的后娘,凌妙从心里头,便先大为厌恶起来。
见那妇人竟还要打女孩儿,心下生怒,抽出了腰间长鞭就挥了出去!
这一下动作只在瞬间,只一眨眼,长鞭那带着尖利芒刺的末梢,便敲在了妇人手上,生生地抽出了一条深深的鞭痕。
妇人只觉得手上剧痛难当,惨叫一声就蹲了下去。
“小二!”女孩儿见众人发愣,挣脱了便跑了出去,冲到了男孩儿跟前,把还在趴在地上的男孩儿紧紧抱在怀里,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那妇人,看那眼神,几乎就要冲上去咬碎了妇人一般。
这倒是有意思。 凌妙见女孩儿瘦弱不堪,却能尽力去保护弟弟,这份儿心,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谁能做到呢?又见她衣裳破旧,从那破破烂烂的袖子里露出来的两条手臂,上头横七竖八的都是伤痕,便皱起了眉
。
“过来,叫我看看。”她对女孩儿伸出了手。
女孩儿咬住了嘴唇,忽然就抱着男孩对她连连磕头,“小姐,你救救我弟弟,求你救救他!”
她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里突然间就溢满了泪水,哽咽着,“我弟弟才六岁,后娘就要把他卖到道观里头去,给人炼药!求求你,救救他!”
炼药?
用活生生的孩子? 饶是凌妙经历不算少,也不禁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