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语,面色愈发不善。
他如何不知前方可能还有刺客?但是,皇子代行耕耤礼他沉下了眼帘,视线在萧坤等几位皇子身上扫过。 被他刀子一般的视线扫过,几位皇子都是暗暗叫苦——他们的父皇本春秋正盛,本就不愿意叫人提起立储之类的话题。眼下遇到刺客受了伤,礼部尚书这番话虽然是正理,但,这不是把他们放在火上
烤么?
皇帝默然不语,神色上可以看出他心情实在不好。礼部尚书说完了后也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语,只让皇帝静静考虑。
凌颢等武将自然也不会说话。 最后,还是一位宗室老王爷,论起来皇帝也要叫一声皇叔的,越众而出,劝道:“亲耕乃是大事,已经祭过了先农,不好耽搁。然臣陛下已经受伤,亲耕中还要行三推三返之礼,怕是有伤龙体。皇上,
请三思!”
半晌后,皇帝才缓缓点了点头。
“罢了。亲耕一事交由二皇子萧坤代行,未受伤的卿家随二皇子一同去耤田。余者随朕回京。”
萧坤心头闪过狂喜——这是否代表着父皇
其余几个皇子低垂着头,眼中却都有不甘。但这也是无法,大皇子已经废了,萧坤既是嫡又实际居长,这几年来在朝廷里也颇受爱戴,由他代行耕耤礼,最为明正言顺。
“儿臣遵旨!”萧坤朗声道。
浩浩荡荡的亲耕队伍分做了两队,一队随着萧坤赶去耤田,另一队则随着皇帝回城。
前往亲耕的人回了一半,进了城后自然是掩饰不了的。皇帝索性也没有压下此事,不出半日,京城里的百姓都知道有死士埋伏在了皇帝前往耕耤礼的路上,意图刺王杀驾。
百姓们也都惊怒了。耕耤礼的重要,不言而喻。这代表着帝王对上苍的祈求,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让百姓们能够丰衣足食。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去刺杀皇帝?
他们并不关心谁做了皇帝。毕竟,无论君主是谁,百姓碗里有饭吃,身上有衣穿,才是最重要的。 顾氏直到了晚间,才听说了这件事。先时是惊讶,惊讶于竟有人这样大胆。后听说还有朝臣受伤,不免就有些忧虑。她亲近的人里,除了告假侍疾的凌肃,以及萧离外,只有凌颢跟着去了。凌颢是武
将,真遇到刺客的话,免不了一番厮杀,不知道他
她没担心多久,定北侯府的管家就亲自过来了,言说自家侯爷因救驾受了重伤,需要用到一支二百年以上的人参。定北侯府里没有,来问问夫人这边是否有。 老管家是曾经跟着凌颢一同上了战场的老兵,因庶务通彻被凌颢带了回来,以后不用再打打杀杀,自然感念。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若是夫人这里有,暂借我们一二,待来日侯爷大好了,定感念夫
人的!”
顾氏听得凌颢重伤,已经是头脑中一片空白了。
她的印象中,凌颢一向是强悍的,无所不能的。那天,霍如海那样凶残的人,不都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擒下么?怎么会受了重伤呢?
“夫人?”老管家叫了一声。 “啊?”顾氏回过神来,捂住狂跳的心口,一叠声叫了锦儿进来,“去开了后边屋子,把咱们收着的那支五百年的老参拿出来!哦对了,还有那盒儿极品雪蛤。还有什么叫阿妙过来,问问她苏神医的伤药
还有没有还有,叫清云,阿妙上次把伤药都给了她了!”
她连声地吩咐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有焦急,更有着叫人无法忽视的颤抖。 锦儿早知顾氏对凌颢并非无情,见她这般手足无措,走过去握住了顾氏的手,轻声道:“我这就去,夫人不要焦急。侯爷回了城里,想来也有太医看视过了,一时之间应当无碍。等天亮后,请小姐过去
请了苏神医过来,一定能够无事的。”
顾氏努力稳住心神,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快去找人参吧!”
锦儿无奈,对着老管家点头示意了一番,自己出去了。 老管家低头抹眼泪,心里对自家侯爷着实敬佩——看夫人这样,分明就是对侯爷很上心么!幸好只是说重伤,若是说不好,夫人岂不是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