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一句不愿,倒是叫萧容有些不解。不过,兄弟二人关系向来亲近,萧容知道即使自己不问,萧离若是愿意,也会继续说下去。因此,他清俊的面容上依旧是温润的笑意,起身走到了书房角落,亲手从
小火炉上取了壶,倒了两盏茶,递给萧离一盏,自用一盏。
“可惜今年的雪晚。不然,咱们兄弟两个倒是可以围炉小酌,赏雪观梅。”
说着便坐在了窗前的熏笼上。
萧离冷峻的目光落在萧容身上,缓和了一些,但眸光深处依旧如冰似雪。撩起锦袍坐在了萧容对面,见他又将窗户推开了些许,看着外边,便不赞同地示意青衣小童拿了件大氅搭在了萧容身上。
萧容一怔,随即便笑了起来,“莫非我连一点儿风都吹不得?”
话这么说,却也没有将大氅脱下。
反观萧离,只一袭大红色锦衣常服,俊美逼人,全身上下仿佛笼罩在凌厉的光华之下。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雨过天青色的茶盏,在已经点起的琉璃灯下,竟让人分不出是茶盏还是手更加莹润些。
萧容看着沉眸敛容的弟弟,心下不禁叹息。
“叫我来猜猜你的心思?”
萧离摇头。小时候,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在荣王府里苦苦挣扎求生。严冬漫漫长夜,二人便会如此你猜我我猜你,驱散寒意。
不过此时,萧离并没有什么兴致。
“我不愿,只是因为……”
并不是不愿与凌妙结为连理,而是他不想和凌妙之间横亘上帝后那对令人作呕的虚伪夫妻。
不该以这种赐婚,叫她与他连在一起。
咚的一声,萧离重重放下了茶盏,起身离去。
“这……”萧容怔了怔,随即笑了。握住盏中温茶,含笑垂眸。
是夜,城外别庄里,萧离负手站在月下。
凌妙托着腮,坐在窗下,看着皎洁清辉下如青松玉竹一般的男子,颇有些无奈。
这人,婚都赐了,也不知道他还在纠结什么?
大半夜的来了,就为了当木头桩子么?
别院里她住的院子不算大,住的是三间阁楼,胜在精巧,海棠和木槿等人都知道她喜欢清静,便住在了旁边的小跨院里。楼下,是清云带着另一个女兵。
海棠她们不知道,但肯定是瞒不过清云的啊。
清云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仗着顾氏喜欢她,本来因杀伐而有些硬邦邦的女孩儿,终于露出了该有的娇俏活泼,有时甚至敢调侃凌妙了。
想到这丫头说不定又会戏谑地看自己,凌妙捏了捏眉心,对着下边的萧离勾了勾手指。
萧离抬头,月光下,俊朗的面容看不清晰。
但凌妙却是感受到了,那双眼睛里带着些许温和,化开了他周身的冰冷。
眼前一暗,萧离已经纵身跃了上来,轻飘飘地落在了窗台上。
一腿曲起,原本的厉色褪去,握住了凌妙的手。
“妙妙……”他低吟,“对不起……”
我知你亦是不愿要这样的赐婚,我知你亦是如我一般,恨不能将那对夫妻啖肉饮血。
凌妙反手将他握住,眨了眨眼,“为何要说这个?”
赐婚来的突然,又不是谁能够预料。更何况,眼前情形,也由不得他们任何一人拒绝。既然如此,又何须道歉?
“难道,是你不想娶我?”
凌妙危险地眯起了眼。
眸光如水清媚潋滟,越发显得整个儿人绝艳妩媚,叫人移不开目光。
萧离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后,忽然笑了。
笑声低沉,仿若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凌妙的心头。
“妙妙,你等我一段日子。”他低低地说道,“我会风光迎娶你,让你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不知为何,凌妙心中一酸,眼中发热,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她点了点头,感觉到腰间一紧,人已经跌进了萧离的怀中。
软玉温香在怀,萧离心旌一荡,就听见凌妙低声问道:“看那道圣旨的意思,是叫咱们早些成亲呢。”
不管愿不愿意,圣旨以下,除非萧离现在就能反了皇帝,否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必担心。”萧离沉了沉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