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不过是浅浅地一沾嘴唇做做样子罢了。
别说只是这般,便真是喝醉了,也绝对不会如现下这样昏睡不醒!
能叫他毫不怀疑地喝了迷药,再将人送到客院床上来,肯定是侯府的人做的呀!
想到方才听说,原本服侍顾氏休息的丫鬟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安阳侯心里就有了几分的猜测了
这事儿,九成九就是他那个蠢货老婆做的!至于为什么……
安阳侯捏了捏眉心。
他的长女今年已经快十八岁了。早先,原本是定过了亲事的。
但是奈何那家的孩子没福气,小小年纪争强好胜,与人赛马时候摔了下去,一命呜呼,女儿等于是守了望门寡。
虽然说大凤朝寡妇再嫁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但终究也有些人会在意的。
譬如他女儿,十儿岁时候未婚夫夭亡,他本想着做做样子,横竖年纪也不大,叫女儿忍上三年,等到及笄后再替她看一门亲事。
但是京中里就有那么一些人,拿着女儿定亲后不久未婚夫便死了,这分明就是个命硬克人的。
安阳侯夫妻两个,为这个女儿愁坏了,眼瞅着女儿若是再嫁不出去,只怕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
前段日子,韩氏一直在他耳边嘟哝着,说是新回京的平南侯的世子,弱冠之年了,尚未娶亲。这论起出身能为来,合该是自己女儿的好归宿来着。
安阳侯确实爱钻营,却也自问只怕是妻子痴心妄想了。
都是侯府没错,但是人家平南侯手握兵权,这次回京明摆着就是要被重用的。自家空头爵位一个,拿什么跟人家门当户对去?
再一个,扪心自问,安阳侯觉得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年纪又这般大,还死了个未婚夫……怎么看,也是配不上人家平南侯世子的。
但妻子,似乎对这门亲事格外的用心……也格外的有信心,还张罗着为女儿再添些嫁妆什么的。
深吸了一口气,安阳侯终于明白了妻子这份儿自信来自何处了。
顾臻臻,可不正是平南侯夫人?平南侯世子的继母!
一般来说,这当家主母为孩子决定亲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恐怕顾臻臻就是用这个儿女亲事,使得韩氏心甘情愿为她驱使吧? 想明白了这个关节,安阳侯不禁对顾臻臻生出了几分的恼火——顾家姐妹争锋,当年他也是知道的。按理说,他和顾氏是嫡亲表兄妹,自然是该站在顾氏一边。但顾氏脾气着实不大好,一言不合就要
吵起来,故而安阳侯当年,其实也是有些偏向于说话温柔,举止文雅的顾臻臻的。
只是一次无意中,安阳侯发现,顾臻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害。甚至是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笑,将自己的一个丫鬟推到了水井里,事后竟还满面焦急惊慌失措地到处寻找这个丫鬟。
安阳侯胆子小,一连数年里,做梦都是顾臻臻将那丫鬟骗到水井边上一把推下去的情形。梦里有时候还会看到顾臻臻抬头对自己嫣然一笑,如花般娇美的脸瞬间变作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咬过来!
“这条毒蛇!”
心中大骂顾臻臻,安阳侯就大步进了屋子。
结果就看到老夫人正亲自将一块儿浸湿的帕子放到了安远之脸上。
英国公夫人木着脸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另一边的凌颂,小心翼翼地将顾臻臻扶着坐下,嘴里还在痛骂顾氏无耻,凌妙不孝。
这个乱啊!
安阳侯觉得自己头都要炸开了。
却说另一边,坐在了回去的马车上,凌妙只觉得顾氏的手冰凉,脸色白的吓人。
“娘,你……”
顾氏抬起眼帘,原本因愤怒而发亮的眸子此时已经黯淡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娘没事。”
忽而又苦笑,“阿妙,你说娘是不是做人太失败了。”
凌妙见她神色有些凄苦,顿时大惊,连忙抱住了顾氏,眼圈有些发红,却还是沉声道:“不是,是她们的心太黑了!”
“从小到大,好像就没有人喜欢我。”顾氏喃喃道。“你看,安阳侯老夫人,那是我嫡亲的姨母啊!她,她竟然……”
顾氏心内委屈,此时方才盈满了心头,再也说不下去,只掩面痛哭。
“她们,这是想叫我去死啊!” 女子名节重逾性命,若是今日传出去,顾氏又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连带着,凌肃凌妙兄妹两个,都会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