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肘碰了碰凌嫣。
凌嫣自从知道凌妙能跟着去春猎后,心里就跟浸了一坛子老醋似的,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听到了凌妙受伤后,她的头一个反应就是幸灾乐祸。
狼呢,天底下最凶残的动物了,凌妙遇到了,还能有个好?
就算没有丧命,那狼爪子狼牙的还不得在她身上豁上几个口子呀?最好,能够毁了她那张叫人见了就心神酥软的妖精脸才好呢!
故而,今日三太太提出来梧桐苑,凌嫣想都没想就跟来了。
本想着,会看到个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凌妙,没想到,这人竟好好儿地站在屋子里呢。不但没有虚弱没有破相,脸色甚至比没去春猎前更好了几分,她不禁呆住了。
直到三太太轻轻碰她,示意她说几句关心的话,才反应过来,虽然心中不大情愿,勉强扬了扬嘴角,“是啊,娘没睡好,我也成宿没睡呢。”
“有心了。”如凌嫣不喜欢凌妙那般,凌妙也并不喜欢这个堂妹。
凌肃向着三太太行礼后,便出去了。
三太太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半晌转头过来,问凌妙:“去过萱草堂没?”
凌妙摇摇头。三太太便对着顾氏抱怨道:“不是我说,老夫人行事也太不讲究了些。韩丽娘那什么人哪,竟还留下了。那也是个不要脸的,没得就赖在了咱们家里。每日孩子们晨昏定省的,她就大剌剌站在母亲床边,也
不知道避讳,孩子们行礼也不闪开。真不愧是那边境粗鄙人家出来的,再怎么着,也改不了那股子小家子气!”
顾氏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挑拨之意?
当先便微微一笑,端起丫鬟端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淡淡道:“三弟妹若是看不惯,少去两回就是了。”
“那怎么行?”三太太忙道,“母亲病着呢,咱们做晚辈的哪儿能躲闪呢?”
顿了顿,觑着顾氏脸色,试探道:“大哥就没说,什么时候送她回去?老夫人这病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了的,若是她一直这么赖着,咱们家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呢?”
“这话,我不好说。”顾氏放下茶,“不过叫我想着,她没嫁人前是韩家人,嫁人后就算丈夫死了,那也是宋家人,倒也害不着咱们什么事儿。她有那个孝心去服侍老夫人,这不是挺好?”哪怕是亲侄女呢,老韩氏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说话倒是能出声,奈何舌头捋不直,没人能听懂。韩丽娘打着照顾姑母的幌子留下来,顾氏就将萱草堂里服侍的人撤了两个出去——既然有人愿意当丫
鬟,抢着干丫鬟的活儿,她又有什么不能成全的?
这主意还是凌妙给出的呢。
老韩氏动弹不得,但大夫嘱咐过了,愈是这样,就愈要勤擦洗勤翻身,以免生了褥疮。
萱草堂里的人被顾氏撤走了两个,使唤的人便不大够。顾氏只略在请按时候挤兑了两句,韩丽娘便不得不亲身上阵,接过了给老韩氏擦身的活儿。
她花儿似的人,哪里会伺候人?
每次给老韩氏擦身不是水凉就是水热,要么用力重了要么下手轻了,总之每每擦洗一处,她必要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老韩氏被她揉搓的心头有火气,脾气自然算不得好,那一天,竟然用唯一还能动的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韩丽娘的脸上,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打的脸上红肿了老大一块儿。韩丽娘这些天是苦不堪言。想干脆回到花枝巷去,又被外头宋蓉蓉传话进来,叫她务必留在侯府中,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