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三老爷,只道:“分什么家?难道要为了外人,将咱们武定侯搅散了么?表姐,你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温柔良善,一定也不希望看到母亲和老爷mǔ_zǐ离心吧?”
最后两句,却是对着韩丽娘说的。
韩丽娘哭声顿时梗在了喉咙里。
她从小就在侯府里长大,知道自己没什么做千金小姐的底气,便一直以温柔纯善的面孔示人。被三太太这样一挤兑,刻意维持的柔弱面孔就有些挂不住了。
“自然,我,我自然是不忍心……”咬牙切齿说了这么一句。若是目光能化作实质杀人的话,她那含恨带怨的眼神绝对能让三太太横尸当场。
“母亲您看,表姐也愿意出去。”三太太得意道。又觉得既然韩丽娘退了一步,自己也不好就紧紧相逼,眼睛转了转笑道,“知道表姐最是个懂礼数知规矩的人,也多谢表姐体谅我们,都是做父母的,只是为了孩子好罢了。”
她有些厌恶地扫了一眼垂目不语的宋蓉蓉,用帕子压了压嘴角,“其实表姐就是搬到外头去,难道咱们府里就此撒手不管了?自然还是要照应的,只不过不在一处住着。这……”
“这也是叫大哥和蓉蓉不那么尴尬的意思不是?”
嘴里这么说,心中却是鄙视不已。
别人不在场,她却看得清清楚楚,昨儿晚上假山洞子里被拖出来的时候,宋蓉蓉身上就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前边衣襟松松散散,连肚兜都露了出来,那脸上还带着红晕。一瞧,就知道在里边正要做什么腌臜事。若是跟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跟表舅,这哪里还是人呀?简直是不顾人伦的畜生呢!
鄙视了一番没有人伦的凌颂和宋蓉蓉,三太太脸上便叹气,“我们老爷和我,可都是一番好心呀!”
“你,你给我滚!”老韩氏被这个儿媳妇气得个半死。她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小儿媳妇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呢?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三太太脸也沉了,有凌颂在,她不敢再与老韩氏顶撞,只冷笑着看韩丽娘。
“娘……”宋蓉蓉忽然咬着牙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韩丽娘那边走,腿一软,就险些摔倒。韩丽娘一把抱住她,哭道:“我苦命的蓉蓉啊!”
趁着这个机会,宋蓉蓉极低地声音喝道:“别哭了!咱们搬走!”
“啊?”韩丽娘不明所以。搬出去容易,以后再回来就难了呀!
宋蓉蓉见她这般愚钝,心下气苦,只死死抓着她的手臂,“搬出去!”
韩丽娘吃痛,忍不住叫了出来。
“唉……”凌颂长叹一声,也明白老三两口子将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韩丽娘母女俩确实也不好继续住在侯府。想了一想,过去扶住了韩丽娘,却没敢碰宋蓉蓉,叫人将她搀扶到锦榻上,对老韩氏说道,“母亲,我记得,咱们府里在花枝巷那边儿有个三进的小院子。虽然不如侯府舒服,然而也十分的严谨。不如叫表妹和蓉蓉住过去,咱们多多派人服侍,再多拨几个护卫过去,想来比在侯府里住着也不差什么。”
当然,到时候他也会每个月送银子过去,必然不叫她们母女俩没有着落就是了。
“一应的用度,须得是从咱们这里出。”老韩氏流着眼泪吩咐。
“自然。”凌颂松了口气,“不但如此,往后……往后蓉蓉的嫁妆也是咱们府里的事情。”
凭什么!
三太太张嘴就要质问,被三老爷瞪了一眼,叫她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便只好梗在了喉咙里。
依着老韩氏的意思,宋蓉蓉才受了伤,自然不好就搬出去,再说又在正月里呢。韩丽娘六神无主,倒是宋蓉蓉凭着心里一股子愤恨,只定要今日就走。
凌颂也觉得快些送走这姑娘好些,就立刻叫人去收拾那院子,又命管家套了府里最舒服的马车,亲自将人送去了花枝巷。
忙忙乱乱的,直到下午天色擦黑,才算忙完了。
老韩氏瞧着空荡荡的萱草堂,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将过来请安的三老爷三太太骂走,就连凌嫣也没能幸免,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只还不够,她坚定认为,昨晚上的事情就是顾氏的手笔,就是为了要赶走她的丽娘和蓉蓉。
“珍珠,去梧桐苑叫顾氏来,就说我身上不舒坦,让她过来侍疾!”
叫了两声,不见珍珠上前,只另一个大丫鬟翠玉上来红着眼睛回话:“回老太太,珍珠身上不好,一时无法来服侍,奴婢去吧。”
“这是怎么回事?”老韩氏这才想起来,珍珠打早上去叫凌颂,就再没露过面。
“老夫人,您要给珍珠妹妹做主呀!”翠玉猛然跪在地上,擦着眼泪,“珍珠妹妹奉了您的话去请侯爷,却不想被二小姐发作了一通,打了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