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韵低了头,专心致志地给他缝合着伤口。虽然已经针灸麻醉,可她明白,这种剜心般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可贺林硬是没吭一声,没动一下。他那饱满如玉般洁净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在蒋诗韵拿过帕子给他擦拭的时候,他却依然冲她微微地笑。
蒋诗韵眼眶儿发涩,只觉得喉头一哽,忙低了头又去缝合。
针扎在皮肉间发出的摩擦声清晰入耳,她不敢再去看他,只管细细密密地缝合着,盼着早早地结束。
不管这人的名声如何恶劣,可在她眼里,都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能做到这般的人,为数不多。
一直持续到天大亮,缝合手术才做完。
而贺林,也早就疼得快要虚脱过去,浑身大汗淋漓,湿透了他的衣衫。
蒋诗韵洗干净了手,让小坠子把熬好的鸡汤端来一碗,就坐在床前,把贺林嘴中的帕子取下来,那上头已经是血迹斑斑。
心疼地拿了一条湿帕子给他拭干净了唇角,方才柔声问他,“很疼吧?”
说实在的,她也没把握能顺利地做完手术。毕竟,这不是一个小伤,而是在心口处,伤口很深,他又中了毒……
只要他疼得动弹一下,她很可能就失手碰带了动脉,后果不堪想象。
可是,他硬是撑了下来,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
好在这一切都完成了,而且,他的毒也解了。
端过鸡汤来,蒋诗韵也不假于他人手,亲自舀了一勺来喂他,“来,先喝点儿补补!”
贺林乖乖地张嘴喝了,那柔和的眸光一直没有离开蒋诗韵的脸。
喂完了鸡汤,蒋诗韵又让小坠子取一套窦成的旧衫来,打来热水就要给他擦拭大汗淋漓的身子。
虚弱的贺林面色忽然潮红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断断续续地说道,“还是……还是别擦了。”
“胡说,刚动过手术,再冒了风寒,你这小命就不保了。”蒋诗韵呵斥着,也没耐心给他细细地解释着。
“那,让……耿三来!”贺林揪住被角不放手,想要往床里退缩,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
“噗嗤”一声,蒋诗韵笑了出来。弄了半天,这个所谓的“杀人如麻冷酷如风”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怕她看了他的身子啊?
她忽然起了促狭心,故意拽了拽被子,“哎呀,贺大人,你羞臊什么呢?大不了姑娘我对你负责呗!”
本是一句玩笑话,贺林却当了真。双手不再揪住被角,眸子晶亮璀璨,弱弱地问道,“真……真的?”
他好生希望她真的对他负责,等他伤好之后,他就娶了她。
可想想她已为人妇,如何对他负责?
他还是不要拖累她了?
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顽劣的笑声,“美得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