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怎么也想不通,礼部侍郎夫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蒋诗韵那小贱人又不是什么公主郡主,值得两大侯府去争!
这会不会是礼部侍郎夫人自己的意思?长公主若是听说安国侯府已经和蒋诗韵换了庚帖,怕是就放手了吧?
长公主那是何等样的人物?能和安国侯府抢儿媳妇?
蒋诗韵的身家相貌哪一样都不值得长公主这样做啊!
抱着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钱氏问得磕磕绊绊,“这事……长公主,还,还不知道吧?”
礼部侍郎夫人是个什么人?那是八面玲珑专会在贵族妇人中间钻营的人,历来都和长公主交好,不然也不会被长公主委以重任了。
钱氏话里的意思她一听就懂。
暗嗤一声钱氏也太自不量力,竟敢怀疑她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面色有些不悦,放下茶盏,淡淡地笑了笑,“蒋夫人,没有长公主的指示,我怎敢自作主张?长公主的原话我不放学给你听听……”
她清了清嗓子,微微抬起了下巴,学着长公主的语气,抑扬顿挫,“……只要那蒋姑娘的亲事没有放定,就给本宫争取过来。一家有女百家求嘛,本宫看中了自然要好好地争上一争的。”
话音刚落,就听哐当一声脆响,钱氏手里的茶盏掉在了花厅的青砖地上,摔了个粉碎。
“既是长公主发话,我不敢不从。不过,事关重大,这就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夫人还是等我那二弟回来吧?”
钱氏只觉得胸口憋闷地快要窒息。有气无力挣扎着说完了一通体面话,背后已是出了一层黏腻腻的汗。
“二老爷怕是得掌灯时分才回来吧?这长公主还等着我回话呢,耽搁了长公主的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侍郎夫人并不上她的套儿,只坐那儿慢腾腾地撮着下巴颏子,“既如此,不如就直接把二姑娘请出来吧?虽然于理不合,不过非常之事也该非常对待嘛。你说是不?”
一句“是不”。让钱氏自是不能回绝。
提着一口气,她尽量不让自己失态发狂,吩咐大丫头惠香。“去把二姑娘请过来。”
这话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区区几个字,她竟然觉着腮帮子发酸,说完。不忘悄悄地对惠香使了个眼色。
惠香到了蒋诗韵住的破败小院子里,并没有进门。只站在院门口大声朝里喊着,“二姑娘,二姑娘。”
按年纪,蒋诗韵排行第二。不过平日里。压根儿没人来这小院儿,自然就没人这么喊她。
乍一听有人高声叫着,她还以为喊的是春桃呢。春桃排行老二。
她不紧不慢地喂着王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惠香站院门口扯着喉咙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气得不行,腾腾地就迈步进了院子。
小坠子从窗口看见了她,忙朝蒋诗韵嘀咕,“小姐,大太太身边的惠香来了。”
蒋诗韵把汤碗的药全都给王氏喝下去之后,才站起身来,淡淡瞟了一眼窗口,“她来做什么?”
素日有什么事情,钱氏也不过使唤个婆子罢了。从不曾把惠香支使过来的。
惠香站在王氏的正屋门口,两眼冒火地望着破旧棉帘子后头,尖声叫起来,“屋里还有喘气儿的没有?有出来一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