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出身于官宦之家,给人为奴为婢,也着实让她心中不甘。
即便为妾,对她来说也值得。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蒋诗韵从来就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
只要她有本事,别碍着自己,她懒得去理会。
坐了约莫一刻钟,台上的那出“麻姑拜寿”已经唱完了。
花厅的珠帘被挑起,安国侯府的两位夫人梅氏和蒋氏领着四个一水儿簇新衣衫的娇美姑娘走了进来。
众家夫人既然能来拜寿,也都是和安国侯府交好的,见了梅氏和蒋氏一个个热络地打着招呼,又问她身后的姑娘们是谁。
梅氏抿着嘴儿只是笑着不吭声儿,倒是蒋氏热情大方,笑得一脸慈爱,侧了身子把身后那四位姑娘给闪出来,让众家夫人看到。
“这是我们府上的三位姑娘,如今都跟在老太太身边学规矩呢。”
蒋氏穿一领锦红交领对襟褙子,一条五彩缂丝的月华裙,头上明晃晃地戴着一套赤金头面,衬得她越发肌肤欺霜赛雪,贵气逼人。
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仿若三十出头,虽然有些发福,可徐娘半老的韵味还犹存。
蒋诗韵细细地打量了她的眉目,发觉这个姑妈跟她爹很像。
说实在的,虽然不喜那个亲爹,但是不可置疑地,蒋家的人面容都甚是精致,要不然,自己靠着她娘那基因,估计绝对会长歪了。
再观那四位安国候府的姑娘时,就见前三位裙袄首饰都是一样的,俱都是淡粉纱衫,下着烟霞百褶裙,梳着螺钿髻,头上各戴珠花两朵。
领头那位姑娘身量高挑,约莫十五六岁,肌肤微丰,面若凝脂,杏眸含笑,丰唇翘鼻,看上去很好相与的样子。
紧跟着她进来的,约有十四五岁的样子,鸭蛋脸面,俊眉修眼,神采飞扬。
第三个,年纪只可在十一二岁之间,身量还未长开,但那五官渐渐长开,再过几年,又是一窈窕佳人。
许是打小儿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这三位姑娘面色镇定,神情落落大方,面上含着得体的微笑,和几位坐在前面的夫人小姐一一地打着招呼。
蒋诗韵早就听王氏提过,这三位姑娘都不是蒋氏所出,而是侯府的庶出女儿。
蒋氏唯一嫡出的女儿早就入宫了,如今正是当今的兰妃娘娘。
而在蒋氏身后还立着一位身量苗条的姑娘,这位姑娘和安国候府的几位庶出姑娘不大一样,身上的衣料华贵富丽,乃是一身银红云锦纱衫,一条缕金百蝶穿花石榴红湘裙,显得贵气逼人。
头上戴着南珠头面,典雅中透出丝丝的奢华,和白皙耳垂上的珍珠明铛交相辉映,越发衬托出这位姑娘清纯脱俗的姿容来。
比起侯府的三位庶出姑娘,这位姑娘的姿色当真可称得上倾国倾城了。
众位夫人和安国候府的三位庶出姑娘寒暄完,俱都拿眼瞧着蒋氏身旁这位让人大开眼界的姑娘。
早就有嘴快的夫人起身上前,一把拉过那位姑娘的纤细素手细细地看了一番,笑着对蒋氏问道:“你们侯府的姑娘真是绝了,不说大姑娘那般大富大贵吧,单这几位未出阁的小姐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啧啧,这位姑娘想来不是侯府的姑娘了,让我猜猜这是谁可好?”
蒋氏笑着打趣:“长兴侯夫人可真是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这丫头不是我们侯府的姑娘!夫人您倒是猜猜,她是谁啊?猜中了干脆就带回家去做媳妇吧?”
一众夫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厅内的气氛一时热闹到了极致。
长兴侯夫人越发来了兴致,笑携了那姑娘的手左看右看,方才笑道:“都说你们安国候府出美人儿,这位姑娘长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的,看上去倒和侯府的姑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儿有几分相似,想来是表小姐了?”
“夫人的眼光到底好!”蒋氏忙恭维了一句,“可不是吗?这正是我们老太君的外孙女儿呢,只是可惜了她娘,年纪轻轻儿地竟然去了,不然看到闺女这般相貌,怕是高兴坏了呢。”
说着,蒋氏就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一众夫人也各自掏出帕子来。
蒋诗韵心下了然,原来这位姑娘是安国侯府的表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