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人好生无礼,一来就赶人!有什么要事必须躲着我们说?我们可是领受皇命,与二爷一同这儿办差,正忙着接待外藩大事,片刻也走不开。你是何人?又领着什么差事?谁允了你随意出入鸿胪寺?”一名贵女质问道。另一名贵女也走过来,目光轻蔑地上下扫视,道:
“看你不过是个区区书生,不家里温书备考,却跑来这儿叨扰贺二爷。我看啊,你说要事……”拖长了声音:“就是找二爷投卷吧。”
“哈!再过七日就要大考了,这时候还投什么卷啊!何况二爷虽然才高八斗,纬深受推崇,但二爷既不是考官,也不可能收什么投卷,然后推荐给这次主官们。我说你这是哪来楞头青书生,八成是哪个山沟野地来吧?一点规矩也不懂!”又一名贵女指着白云手上匣子嘲笑道。
白云没有理会她们嘲笑,既然她不是来投卷,那么这些嘲弄她半点也不必理会。她仍然脸色平淡,问道:
“意思是,你们不走?”
“就不走!该走是你吧。”几名贵女站成一阵线;她们这些满京城都横着走奠之骄女,哪有一个寒酸书生面前退却道理。
“真不走?”
“你烦不烦!都回答你了还问!再问我们也不走!”
“说到做到?”白云环视着每一个贵女,问得很认真。
“当然!九头牛来拖也不走!说到做到!”
“那好。”白云退了一步,拱手为礼,接着转身就跑——当然是抓着贺元一道。
两人冲出大门之后,立马跑了个不见人影。待几个贵女好不容易回过神,跳脚追出去找人时,已是连片衣角也见不着了,只能咒骂连连,发誓下次见着,定教那个臭书生好看!
贺元与白云跑得并不远,事实上贺元带领下,他们跑没几步,就钻进一间书斋,以极轻力道将门板阖上,串上门栓,外头人就算追过来,也不会认为他们会躲隔壁第三间屋子,而不是跑离鸿胪寺——毕竟他们正是朝马厩方向跑。
外头有怎样喧闹,关屋子里两人,谁也没意。
他看着她,而她则时而瞪他,时而闪躲。气氛像是僵持,又满是暧昧,可两人似乎没有打破这种情境想法,
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彼此心中只想着相同一件事——
“你想好了?”
“本来没有,但现想好了。”白云没好气地又瞪他一眼。
贺元轻笑出声,明白她意思,也知道她心情,却一点也不肯宽慰她,没指天说出无数誓言来让她气消、让她安心。
这个女人是该生气一些,对他是不该放心。
他贺元或许白云这个把权势视若粪土奇葩小归村人眼中,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男人;但其实,一般正常人眼中,他是很出色。他并不是娶不到老婆,所以才硬追着她这个半辈子都没穿过女装、对自己女性身分认知很模糊女人跑。他有很多选择。
那些倾心于他贵女里,甚至还有公主与郡主,几年前就打着亲上加亲主意向他娘亲说亲。他当然没有娶皇家贵女打算,但这不妨碍他拎出来佐证一下他行情没有她以为那么低。
“笑什么?你很得意对吗?那么多女人围着你,殷勤小意地伺候你,就为等待你垂青——”
“她们都是不相关人,我既不对她们生气,也不对她们笑。”
“但她们围着你!”
“是啊,她们围着我。”贺元拉过她一只手,轻轻掌心里搓揉,力道非常温柔,但语气却有些冷凉:“她们想嫁给我,希望我对她们有好印象,就算把我工作弄得一团乱,也是情有可原。何况,这是皇帝允许。”任何人都有争取自己幸福权利,他可以不接受,但不会因为不喜欢就嘲弄她们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