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春应声而去,徐妙筠见徐沛凝一如既往的老练,抿嘴一笑,说起在登州时见到的风土民俗来,徐静含笑道:“十里不同俗,我们这一路上急着赶路,虽然没有沿途停下来游赏,可也感觉的到,越往北边越和南边不同,等到了通州,听周围的人都说一口的官话,才恍然离家已经千里。”
徐妙筠想想也是,倒是徐沛凝问起了她在康王府的事:“可曾惹麻烦?”
徐妙筠不乐意道:“我虽然不如姐姐,可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我可是谨小慎微的很呢。”
徐沛凝笑道:“那就好,我听说康王爷有三个儿子,有些话想必二哥已经嘱咐你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明白就好。”
徐妙筠不敢问徐景焕,可如今当着两个姐姐却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康王府结亲?”
徐沛凝道:“康王府的人都是龙子凤孙,水太深,不是我们能轻易涉足的,倒不是说不能结亲,而是担心你心思单纯,嫁入康王府后就要正面面对各方的压力,怕你受不住罢了。”
徐妙筠笑道:“那若是姐姐就可以了?姐姐比我聪明能干,一定应付的过来。”
徐沛凝含笑不说话,徐静含笑道:“大姐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徐妙筠大吃一惊半天没反应过来,喃喃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静含笑道:“未来姐夫是文华殿大学士苏求真苏阁老的嫡长孙,苏求真和祖父是同年,同是江南人,也算是同乡了,去年年底苏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几位孙子孙女回老家走亲戚,到杭州待了两天,歇在我们家,苏夫人瞧着大姐又端庄又稳重,便为嫡长孙求娶,祖母见那位苏少爷文质彬彬,又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说话行事也是个有主见的,便答应了。”
徐妙筠道:“那大姐夫叫什么?”徐静含抿嘴笑:“叫苏又庭。”
徐妙筠不禁嘟了嘴:“竟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徐沛凝笑道:“二哥哥没告诉你?信里是说了的,他估计是怕你变着法子要看看苏又庭是何许人也,怕你闯祸才没说。”
徐妙筠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少瞧不起人了,如今我可是在沉烟楼上学呢,不仅念书,还学规矩呢,我也是知道轻重的。”
徐沛凝和徐静含都前仰后合的笑起来,觉得徐妙筠气鼓鼓的样子十分俏皮。
第二日去上学,徐妙筠便带了一盒子点心给冯贞贞唐囡囡吃,泰宁又不在,冯贞贞瞧着点心颇是喜欢,唐囡囡却是有气无力地,冯贞贞小声的笑:“她考试不合格,李先生罚她抄书,说她连论语都背不熟,要抄十遍论语呢。”
徐妙筠有些惊讶:“考得什么,怎么就不合格了呢?”
冯贞贞笑道:“先生要赋诗一首,并用两三个典故,囡囡只用了一个典故不说,还写错了出处,可不得受罚,李先生昨天发了好大的脾气,罚了好几个呢,倒是你逃过一劫。”
徐妙筠不禁暗暗庆幸,可下学的时候却被李茂文叫了过去:“昨日不在,今儿补回来,想来你也知道题目是什么,写上一首诗交差。”
徐妙筠迟疑着没有动,李茂文眼风看过来,徐妙筠索性直言道:“先生我不会写诗,我分不清平仄。”
李茂文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可里间却传出一声轻轻地嗤笑,那声音分明是个男子,徐妙筠顿时羞红了脸垂下头。
李茂文瞪了里间一眼,咳了一声,道:“怎么会分不清平仄?难道连诗也没读过?”
诗词歌赋真真是徐妙筠的硬伤,往日被逼着背两首诗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学做诗,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李茂文见她为难的样子不像是撒谎,拿了一本唐诗三百首过来:“把这本书抄一遍,都背熟了,我再给你讲平仄,别出去了说不会作诗,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徐妙筠接过书没吭声,却暗暗腹诽,看来先生你注定要丢脸了,以前好几个先生教也没学会呢。
等徐妙筠离开,避在里间的人才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是晏家的三老爷,另一个年轻的少年则是晏三老爷的妹妹,晏家姑奶奶的儿子晏玉成。
说起来也是一桩丑事,晏姑奶奶也是深宅闺秀,却硬是未婚先孕,这在以重规矩的晏家无疑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晏姑奶奶愣是没说孩子的父亲是谁,究竟是何时珠胎暗结也无从查证。
晏家老太爷虽然觉得面上无光,可因为只有一个闺女,爱若珍宝,也就默许了把孩子生下来,可晏姑奶奶到底命薄,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命呜呼,生了个儿子,便养在了晏三老爷名下,正巧那时候晏三太太有身孕,对外便说是晏三太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