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毕竟经过的风浪多,忖思片刻道:“端王爷那头还好交代,毕竟白阁老有错在先,多个两条罪状也没什么,可徐景焕那头你怎么能出这么个馊主意,一个是翰林院的新贵,一个是王府的伴读,连瞎子都知道怎么选!这件事闹出来,翰林院的那帮老家伙还以为你是怕徐景焕进翰林院威胁你的位置,故意陷害他呢!”
冯逸荃叫屈:“这可是皇上的主意,我不过是劝了两句,怎么知道皇上竟下了这样的旨意。”
冯德扬手作势要打,喝道:“你还敢说!作孽的畜生!有句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徐景焕非池中物,如今你给他下绊子,将来展翅高飞,头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你还能熬过他不成?”
冯逸荃这才慌张起来:“那可怎么办?”
冯德沉思片刻,道:“你去打听打听徐景焕的住处,咱们只有上门拉拢,求得他的谅解了!”
冯逸荃虽然心高气傲,可对于父亲向来是言听计从,闻言立刻出门打听。
很快,冯逸荃打听到徐景焕和妹妹寄居在姑母家中,也就是何府,冯德若有所思:“何文远是个老狐狸,只怕想在徐景焕身上图谋什么,不然不可能让徐景焕住在家里,咱们贸然上门,只怕何文远会看出端倪来,反而不好。”
冯逸荃出了个主意:“我前阵子和余大人喝茶,余大人又说起李茂文来,说李茂文向他抱怨,柳先生死活要李茂文在沉烟楼腾个名额出来给他。”冯德疑惑:“柳先生要沉烟楼的名额做什么?”
冯逸荃道:“柳先生和徐义臣是故交,他这个名额是给徐义臣的孙女留的,也就是徐景焕的妹妹。”
冯德精神一振:“亲妹妹么?”冯逸荃颔首:“徐见明死后,他的夫人也上吊了,只有这对兄妹相依为命。”
冯德拍手道:“好,那咱们就从他妹妹身上下手,你亲自去找李茂文,势必要把这件事办成,给徐小姐在沉烟楼留个位置,再叫你媳妇带着贞贞去何家拜访,若是和那位徐小姐说上话,有她求情,可比你亲自出马要管用。”冯逸荃连连点头。
第二日一早,何家就迎来了冯逸荃的妻子冯大奶奶和冯家大小姐冯贞贞,冯逸荃是皇上近臣,因此不光和冯大奶奶平辈的何大奶奶出面招待,就是何太太也出面和冯大奶奶寒暄了几句,又赏了冯贞贞东西。
冯大奶奶笑着问何太太:“怎么不见贵府的几位小姐?”
何太太正疑惑怎么冯大奶奶不递个帖子就贸然上门了,闻言笑道:“都上学去了。”
冯大奶奶想起来之前夫君的嘱咐,笑道:“虽说女子无才就是德,可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还要知书达理的好,不知请了谁做西席?”
何太太笑道:“是柳凤臣柳老先生。”
冯大奶奶笑道:“竟是他,也算难得了,可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柳凤臣生性狷介,教导小姐们念书难免带出点刁钻来,若是把几位小姐也教的恃才傲物可怎么是好?”
何太太闻言一愣,这话极为失礼,可细细一想又极有道理,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何大奶奶便笑道:“柳先生只是教着识两个字,每天不过两个时辰,想来没什么大碍,柳先生毕竟是状元出身,也是有分寸的。”
何太太点头,看向冯大奶奶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悦,冯大奶奶心中一凛,笑道:“倒是我狭隘了,要说读书,还是在沉烟楼好,能进去的都是闺秀里的佼佼者,朝夕相处,多交几个朋友不说,耳濡目染就让彼此受用不尽了。”
摸不清冯大奶奶的来意,何大奶奶和大太太都没有接话,冯大奶奶笑着看向了冯贞贞:“我这个女儿性子愚笨,原先说要送进去,可又怕胆子小在里头受委屈,若是能有几个相熟的闺中姐妹相伴,我也能放下心了。”
何大奶奶微笑道:“能进沉烟楼自然是好事一件,冯小姐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冯大奶奶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