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赤足走向了他。
软软的地毯,顿时让她小巧的脚掌陷了进去。
走得越近,她就越能嗅到他身上的阵阵酒气。
酒的异香和他身上本来就好闻的男性香气揉成了一体,几乎要熏醉了她。
“你肯听我解释么?”她站定在他面前。
他却勾起了唇角:“解释?”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点,已经点到了她白色婚纱下的礼服,“是解释你为什么会嫁给我当妻子?还是解释你为什么会怀上我孩子?还是解释你受到什么启发,学会了要挟我?”
她的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溢出眼眶:“没有,我没有!”她死死地咬紧了下唇,半晌才松开,“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
“对!”他猛地站了起来。
她光洁的手臂被他抓在了手里:“你并不是故意利用微微的病来要挟我的!都是微微的错,谁让她得了这种必须你才能救治的病?怪她,对不对?”
他用的力度不小,她疼得俏脸发白,却仍强忍着:“一切,本来都是一个误会。那录音笔,是微微让我放在身上的。我们本来只是……”
他却打断了她的话:“好极,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你知道,微微现在不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还躲到了国外疗伤,所以,你就能把这些莫须有的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对吗?”
夕颜站定了,她倔强的眼神和他对视着:“展慕云!我只告诉你事实!微微和我,只不过是想试探你!我本来就打算捐骨髓给微微的,那些话,还是微微让我说的。我并没有想跟你……”她羞耻地别开了自己的视线,“更没有想怀你的孩子,没有想成为你的妻!”
他冷笑了一声,弯腰挽起了她长长的婚纱鱼尾裙摆:“你什么都不想?那你身上这些,到底是什么!”
他话音一落,用力一扯,那蕾丝做的唯美婚纱就发出了刺耳的裂帛声响。
她惊呼了一声。
满缀的贵重碎钻随处飞落,她慌忙弯腰去捡:“你……”
她的裙摆被撕裂,雪白光洁的长腿也露在外间,她只顾着在地毯上摸捡着那些碎钻,泪水模糊了眼眶。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件,也会是最后一件婚纱吧?
哪怕,她嫁的人,恨她入骨,但是这件贵重的婚纱,还能被她保存下来,当做一辈子的念想。
此刻,他却生生地毁了它!
她哭着,却被他狠狠一推,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满脸的泪痕,也清晰可见。
她并没有在厚实的地毯上摔疼。
只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厉的眼神,她的无助,都无处可躲。
“你不信我?”她只能咬牙道,“我打个电话给微微,你自己亲口跟她求证如何?”
慕云却笑了。
“你刚才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你。你连颗碎钻都趋之若鹜,更何况,是展家的财势?!”
他笑着,心却更在流血。
她所表现的,还能有什么是不能假装的?
她给姐姐看那日志,说的那些爱语,更不是真正爱他。
她爱的,是他展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吧?
是他展家少奶奶的地位吧?
他长腿跨过了她的身子,看着桌上放着的两杯红酒,笑意更冷。
“洞房花烛……”他低语道。“对酒交杯……你是在等我喝交杯酒么?”
她阖上了眸子,不想再看。
他却哈哈一笑,把杯中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我会喝。”他把空的酒杯给她看。“交杯?不可能。”
他端起她那杯没喝过的红酒,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倾斜杯身。
红色的酒液缓缓倾倒在她淡粉色的婚纱上,顿时,白纱血红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