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它的主人,我则才会水涨船高。
我同意了,说如果有,那我愿意做这个见证人,一方毁约,我来追究。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要我发一个血咒,我心中一跳。要说往日,作为饱受党教育多年、持无神论的我,赌咒发誓就跟放屁一样,自然不会拒绝。然而我苦读了几天破书,知晓一些门道,自然不敢答应。
什么是血咒那是一种以自己的血液作为导引,念咒语,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移植到另一个人体,或者契约里面。前者是以生命为代价,后者是以失血为代价。这里我们专讲后者,倘若我没有执行契约内容,或者执行不力,便会诸事不顺,而且还连累家人,虚弱、多病甚至得血液病而死。这种咒法恶毒之极,最早据说源于泰国的降头术,然而苗疆的黑巫术、茅山道术等等旁门左道中亦有类似法门。
我是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罗婆婆的如意算盘竟是这个。
我拍拍手站了起来,跟她说到“罗婆婆,那法子你要是给我,我自然高兴,以后见到王宝松也自有一番照拂;你若是不敢给,我宁愿让那小鬼洗衣做饭搞卫生,给我当丫鬟,也不愿意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去冒险,风险和收益完全不对等嘛。我回家了,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我转身就走,没走到门口就被她叫住。我平静地看着她,推门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她满是眼屎的一双眼睛里又流出了滚滚的眼泪来,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要以前我真的就心软了,但是一想起她床下埋着的小女孩尸体,想着那些恶毒的咒法,我心就如每天早上的老二一般坚硬。
她说好吧,折中一下,那她对黄老牙发血咒吧。我松了一口气,说这可以,反正不要让我吃亏就行。我知道她并不太情愿黄老牙遭此一劫,活不过十几年,到时候黄家人损毁契约,她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黄老牙在州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查出来的是血吸虫肺气胀,然而钱花无数,效果不见好,正准备转院去一线城市呢,前两天得到消息,便还没走。刚才接到电话,就已经启程,立马赶过来了。
事情谈妥,我最后问罗婆婆“是青伢子帮你去下的蛊吧,挖坟、接尸油、制小鬼这些事情,也是他干的吧这小鬼现在才十四岁吧,胆儿挺大的”
罗婆婆不看我,闭上了眼睛,没有作答。
我和杨宇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我认真对他说“记录里面哪些该删,哪些该留,知道吧”
杨宇点头说知道,我跟他确认“有的事情要烂在肚子里,不然会长虫的,知道不”他听出我有威胁的意思,默默的看着我一会儿,认真地点头,说好的。他问我的这些黑巫术是怎么学的科不科学我不说话,沉默着,我也没有答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犯忌讳了,连忙道歉。我说这些不妨紧的。过了一会那个叫做黄菲的女警察过来了,她问我杨宇说的是真的么我说哪些事她就讲她大伯黄建设我这时才知道黄老板的真名是真的被下蛊了么我说我怎么知道,罗二妹说是,你们要信就试试,不信拉倒呗。她顿时眼眶就红了,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子
说实话,在我见过的女人里面,黄菲算不上最漂亮的,但是绝对是很独特、很有气质的一个她皮肤白嫩、五官精致、身材也曲致玲珑,一米六七的身高再加上闲时那鸦色如瀑的长发最关键是她穿上制服时的那飒爽的英姿,即使是最挑剔的男人来看,都不得不心动。
但是,她是女神,有文凭有工作有背景,而我呢,说不好听点,就只是一个乡巴佬、穷吊丝,会点巫蛊之术有什么用,能来钱么我们两个,倘若没有这一次案子,生命中从此定无交集,我即使有一些花花心思,但是也只是徒劳而已。
有时候,人对某些镜花水月的东西太过期望,反而受伤。
看看穷困一生、瘫痪在床的罗婆婆就知道,这些东西登上不了大雅之堂。
滚滚的时代洪流终究会把它淘汰。
也许是自卑吧,我对黄菲就有一些抗拒感。然而她雨打梨花的哭容却一下子把我心中柔软的地方给击中。我吃硬不吃软,看着她那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蒙上雾色,眼圈泛红,我连忙说“好吧,好吧,我跟她谈过了,你们要是肯负责她儿子,应该就没事了。”我心里面在嘀咕,好歹也是人民警察,怎么说哭就哭
谁知她立刻笑了起来“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这个时候杨宇拉着我到一边说道“色盖村留守的同事打来电话,说那个叫做王万青的小孩子跑了,就在昨天晚上。”王万青就是青伢子的大名,他应该是罗婆婆的徒弟吧。我想到了自己16岁时独自出门打工、在外漂泊的日子,心中一酸。不过我不能和他比,就他那心理素质,比我一万倍。点了点头,不想管这些,连杨宇问我要不要去中仰苗寨说找人,我都没答。
再过了两个钟头,一身脓疮、腹部鼓涨的黄老牙被送到了县人民医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