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门口,呼延想了想,依旧推门而出。
呼可是一头来自森林的野生战熊,他长期混迹于西山之森,是不会逃避任何战斗的。
没曾想缓缓推门而出,门口却换了一批守卫,不再是呲溯与其他三头黑熊。是恰值换班,亦或是另有缘由,呼延便不得而知了。
新来换班的四头战熊守卫,想来不知他与呲溯之事,见呼延自门内而出,便不再巡察,任由他出门远去,各自相安无事。
出得门去,呼延倒不忙着回那老瓯兀让出的石屋,新司监传话让薯莨这监守前来觐见,料想薯莨不敢不来,这便无需挂心。
他首先行至自家石屋旁边的那座石屋,黑毛厚掌把石门拍得梆梆闷响,撒开喉咙高吼道:“里面是谁?祭司长,还是常崎司监?我是新上任的司监呼!过来认个熟脸!”
才拍了几下,石屋里忽而传出一声怒吼。
“你就是那新来的熊崽子?自己推门进来!难道还要我亲自开门迎你不成?”
呼延那对熊眼骨碌一转,已是有了几分揣测,这石屋内应就是那祭司长,他日后的顶头上司了。嘿嘿笑了一声,他扬声高吼,自顾推门而入。
“祭司长!我这可就进来啦!”
此时正值深夜,天色昏暗,石屋内却未掌灯,幸好呼延虽号称体质最弱的战熊,却早已不是人界的肉骨凡胎,借着一丝微光,也能洞若观火。
石屋尽头,那石床之上,端坐着一头十丈黑熊,熊身粗壮,比寻常黑熊似要多几斤肉,那横肉熊脸上,额头自嘴角有道斜疤。此时这黑熊端坐床榻,岿然不动,自有山岳沉凝之势,倒真有几分威严。
呼延入得门来,前跨两步便单膝跪地,露出臣服姿态,挺直腰身,沉吼得中气十足。
“我就是新任司监呼,前来拜见祭司长!还有!我不叫熊崽子!我叫呼!”
冷笑一声,祭微微眯眼,未在这称呼上与他废话,厉声沉吼问道:“方才去了何处?为何现在才来拜见我?”
“禀告祭司长,呼拿着主上赐的司牌过来接任,主上命我接任之后,先去归还司牌。呼刚去见过主上,还了司牌,这就来拜见祭司长啦!”
如此作答,条理尚算清晰,倒叫祭难挑出毛病来。祭沉默片刻,隆隆长笑两声,沉吼道:“还算懂规矩!起来说话吧!”
“谢祭司长!”
沉吼答谢一声,呼延立刻翻身站起,瞥了眼旁边石椅,面上露出几分迟疑。迟疑之后,便见呼延嘿嘿傻笑两声,却未寻石椅坐下,老实地站在原地,听受祭的教诲。
这模样落到祭眼中,浑然便是一头不识教化的野熊,还不习惯端坐,最后伫足而战,倒也在情理之中。祭懒得管这等小事,熊目瞪向呼延,沉吼道:“我听先前屋外的动静,却是你去招惹了那呲溯?”
提起呲溯两字,呼延如同春雷炸响,怒声咆哮,“主上给我十年,十年之后,我就打死他!”
“你这熊崽子!那呲溯厉害,我亦不是他的对手,更罔论你这瘦弱身板,百十个上去都无用,招惹他作甚?”呼延咆哮如雷,祭的咆哮更要盖过呼延,“若是十年后你打不赢呲溯,平白让主上在忌少主面前落了威风,那时候我先打死你!”
呼延捶胸怒吼,反驳道:“我不叫熊崽子!主上今晚说了,他会帮我!十年之后,我一定狠狠打死呲溯那老家伙!”
“主上说……他会帮你?”祭熊耳抖动一下,立刻抓到呼延话语的重点。他骤然冷静,微微眯眼打量呼延,目光若有深意,沉吼道:“既然是主上的意思,你就努力吧!没你的事了,去看看常崎吧!”
“属下告退!”
呼延隆隆长笑,沉吼答应一声,昂首阔步走出门去。出门之前,倒也细心,起码还记得把石门带上,这才转身走向另一座石房。
前面呼延拜见祭司长时,重重敲门,又高吼如雷,闹得如此大的动静,就住在旁边的常崎哪里还能不知。
他与呼延同为司监,并无上下隶属的关系,自然不能同祭一般,静坐屋中让呼延自来拜见。听到祭驱赶呼延出来,常崎早已拉开自家石门,立在门旁等待。
见到呼延走来,离得尚远,他便隆隆长笑,跨步向呼延迎去,倒是极为热情。
“呼司监!来得正好!昨夜薯莨送来一坛陈年老酒,正好拿来招待呼司监,为司监上任庆贺!”
迎面便是一拳捶来,虽说是战熊间表达亲近、友好的动作,奈何呼延肉身虽是十丈黑熊,内里依旧停滞在铁体魔胎之境,他又不能躲避,硬吃常崎这一计老拳。沉凝厚重的力道,立时引发先前呲溯留下的暗伤,呼延熊躯摇晃,一股热血涌到喉咙口,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幸好此时他满脸黑毛,恰巧遮住他那惨白脸色,面上未露丝毫,依旧是隆隆大笑,探手搂住常崎肩膀,对着常崎耳朵大吼道:“常崎司监,日后同为建筑司的司监,侍奉主上,你可要多多关照呼啊!”
常崎也是隆隆长笑,反搂住呼延肩头,两头黑熊勾肩搭背走向常崎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