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老大,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浑身上下,都爬满不知名的黑虫。那些虫子吃掉了他大半个身子,整个肚腹都被挖出一个大洞。肠子和内脏耷拉在地上,他的眼睛睁的很大,仅存的半边脸,充满恐惧和痛苦。满床的血,在洁白的床单上,是那么的刺眼
一块吃了两口的榴莲蛋糕掉在地上,似乎是在证明,老大是在吃蛋糕的时候,被虫子咬死的。甚至,他可能连蛋糕都没咽下去,喉咙就已经被虫子占据了。
我的哭喊声,引来了爷爷他们。当他们跑到屋子里,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时,也都呆住了。
梁习跪倒在地,也跟着哭喊起来“老大”
爷爷走过来,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我紧紧搂住他,哭着喊“爷爷,老大没了他没了”
爷爷叹着气,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也无用。
我和梁习哭的站不起来,最后,是被盖硬拖出去的。胡小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他知道老大被虫子咬死后,立刻愣住了,然后哭的比谁都厉害。在学校的时候,有人想欺负老四,张启超是绝对不愿意的,两人的关系真跟亲兄弟差不多。爷爷在房间里就已经给二叔和三叔打电话,让他们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立刻回泰国。
这么多年了,他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可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他孙子的同学,被人下降头,惨死在屋子里
我被盖拖到了沙发上,他唉了一声,说“小少爷,节哀顺变。”
梁习拼命抽自己的脸,说“都是我的错我该陪老大一起回来的都怪我”
那一天,是我从小到大哭最厉害的一天。同一个寝室,刚刚结交半年的老大张启超,死在了我爷爷家里。他死的那么惨,连全尸都没能留下。而起因,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酒吧斗殴。
这一天,被我永远铭记于心,零六年一月十七日距离新年,还剩十二天
谁都想不到,那些人在给胡小艺下降的时候,也没放过老大张启超。且两个人中的降头完全不同,这才使得事情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时多关心点老大,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胡小艺身上,他或许就不会死了。
二叔和三叔,一前一后赶回来。得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俩都很震惊。十八号凌晨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三叔。他比二叔小,可看起来却苍老很多,或者说,显得更成熟一些,样子也更偏向泰国人。
他没有和我续叔侄之情,而是直接问爷爷打算怎么办。早已回来的二叔当时正安慰我,听见三叔问,当即拍着桌子站起来,说“还能怎么办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次绝不能忍不管是谁,都要把他揪出来偿命”
“现在局势那么乱,还不知他信总理回不回的来。要我看先查一查,再从长计议吧。”三叔说。
“从个屁的长”二叔说“这次是娃仔的同学挡了灾,如果那天留下的是娃仔的血或者头发呢人家都不把我们当回事了,连我们是谁都他妈不知道,还计议个屁”
“行了。”爷爷摆摆手,阻止兄弟俩的争论,说“被下降头的,是娃仔的同学,这件事,于情于理,我们要给人家家人一个交代。老二,先把下降的阿赞和幕后主使揪出来,是杀是放,回头再说。”
二叔点点头,对我说“行了,哭什么哭,在家等着,二叔这就帮你把人弄回来。到时候想怎么整,你就怎么整,天大的事叔给你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