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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2)

好呗,嘻嘻”

“哦,”二姑父骄傲地继续向我介绍道:“她是铁蛋在地挡住我的

白酒杯:“大孙子,别拧胜,你,喝不过人家蒙古人啊”

一百三十五

“力,别喝了,走,老姑领你进屋休息、休息去”那天停晚,我朦朦胧胧

地记得,我不顾nn的极力阻挠,大概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跟豪放的蒙古族姑娘

仁花痛饮了数杯白酒,最后,被老姑连扯带拽地推进一间温馨的,却是无比熟悉

的房间里。

我晕晕懵懵地站在洁净的地板上,充血的醉眼无神地凝视着那似乎在哪里看

到过的组合衣柜、电视、音响,以及叫不出名字来的各se花c,还有那se彩纷呈

的大鱼缸,哦,对了,当然还有一张更为熟识的席梦思床铺。

“力,过来呀,坐到这里来,呶,”老姑情深意绵地挽着我的手臂,我则迈

着尤如灌铅的脚掌,东摇西晃地走向让我心驰神往、想入非非的床铺:“老姑,

这是哪啊,是二姑家么,这是怎么搞的,我,怎么又回到二姑家了”

“不,力,”老姑将她那柔软的x脯,紧紧地贴靠在我火焰狂喷的身上,

我深深地喘x起来,透过高度酒精浓烈异常的气味,我又无比幸福地嗅闻到老姑

那清醇的、甘甜如蜜的味,啊,我深喘一下,拉住老姑的小手。

老姑则抓过一条洁白的ao巾,轻轻地擦试着我热汗淋淋的面庞:“大侄,你

喝醉了,啥也不知道了,这是老姑的家力,你现在是在老姑家里啊不,大

侄,老姑的家,也是你的家啊,所以,你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啊”

“老姑的家自己的家”我依然不肯相信,红肿的醉眼充满迷h地环顾着

房间:“可是,这里,怎么跟二姑家一模一样啊,老姑,你看,这家俱,这陈

设,都跟二姑家一模一样,甚至这枕巾的颜se,”我大大咧咧地抓起床铺上的枕

巾,放到醉眼之下,仔细地分辩着:“这枕巾,也与二姑家的枕巾,毫无二致

啊,这是怎么回事嗯”

“力,”老姑拽过枕巾,重新铺在枕头上:“大侄啊,你咋忘了,老姑有一

个习惯,那就是,什么都摩仿二姐,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只要二

姐做什么,我也做什么,二姐有什么,我也要有什么,你看,”老姑指指自己的

衬衣:“这衣f,不是也跟二姐的,一样么,这是我们前j天逛商场时,二姐相

中了,买了一件,我也就跟着也买了一件嘻嘻,”

“哦,可是,”望着床头上并排摆放着的一对香气喷喷的枕头,我若有所思

地嘀咕道:“可是,老姑,你只有一个人睡觉,床上却为什么摆着两只枕头

啊”

“力,咦,”此话一出,老姑不听而已,一听此话,老姑清秀的面颊顿

然红胀起来,同时,娇巧可ai的小鼻子可笑地一扭,突然让我无比伤心地呜咽起

来,继尔,一头扑到我的肩膀上:“力,那个枕头,是姑姑特意为你准备的,

唉,多少年了,它,你的枕头,一直都是摆在床头上的,咦,咦,

咦,”

“老姑,”我昏头胀脑地轻抚着老姑突突起伏的背脊:“老姑,别哭,别

哭,我,不是回来了,这枕头,终于有人枕喽”

“咦,咦,咦,”老姑却哭得愈加伤心起来:“力,你知道

么,每天晚上,老姑上c睡觉的时候,一看见这只永远都是空闲着的枕头,老姑

的心里,是啥滋味啊,咦,咦,咦,”

“老姑,唉,”我痴呆呆地望着枕头,不禁百感j集,想想与老姑那漫

长的分别,想想老姑夜夜独守空屋,我怅然叹息一声,一串酸涩的泪水,吧嗒一

声,滚落在老姑那为我准备多年,但却永远都是闲置着的枕头上:“老姑,我也

想你啊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思念姑姑的,姑姑,我,”

“力,咦,咦,咦,”老姑突然泪流满面地推开我,一把抱起

那浸渗着我泪水的枕头:“咦,咦,咦,力,大侄,每当夜深人静

的时候,老姑一个人孤单单地躺在凉冰冰的床上,说什么也睡不着,两只眼睛直

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翻过来,调过去地想啊,想啊,想我大侄,现在g什么呐,

跟媳f在一起呐。”

“老姑知道,你的媳f,对你不好,姑姑就想啊,我大侄,是不是又受媳f

的气啦,唉,一想到这些,姑姑就搂过这只枕头,把它想像为是你。姑姑紧紧地

搂着枕头,亲啊、摸啊,傻痴痴地跟它说话,可是,这个该死的枕头,无论我怎

样亲它、摸它,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纵使我磨破了嘴p子,它也不肯跟我说一

句话,咦,咦,咦,该死的枕头,你,到是说句话啊”

说着,老姑像抱小孩似地将枕头搂在怀里,充满母ai地呼唤着:“力,大

侄,说话啊,跟姑姑说句话啊,呶,力,姑姑亲你呐,大侄,你知道么,姑姑是

多么的ai你啊”

“姑姑,”我再也不能自己,一把拽住老姑怀中的枕头,无情地抛向一边:

“姑姑,大侄,在这呐”

我一头扑进老姑温暖的x怀里,面庞紧紧地贴靠在老姑软绵绵的sru上,尽

情地嗅闻着老姑那无比熟悉的味:“姑姑,大侄,回来了,大侄,又回到姑姑

的怀抱里啦大侄好幸福啊”

“哦,”老姑低下头来,捧住我的面庞,忘情地吻啃着,串串粘稠的口y,

滴淌在我灼热的腮帮上:“唔,好热啊,好扎啊”

“姑姑,”我青筋横泛的手掌,激动不已地伸进老姑n白的x脯上,纵情抓

摸着老姑那对迷人的sru,老姑唔唔地沉y着,x脯娇嗔地往前挺送着:“呶,

呶,摸吧,摸吧,大侄啊,姑姑的咂咂,好么”

“好,”

“想么”

“想”

“j子,”我正y迷地把玩着老姑热滚滚的sru,门外突然传来nn尖

厉的叫喊声:“j子,j子”

“啊,nn,”我慌忙缩回手掌,惊恐万状地盯视着黑漆漆的房门,nn继

续尖声厉气地嚷嚷着:“j子,j子,你出来啊,快帮妈妈g活啊”

“嗳,”我正yu离开老姑的x怀,老姑却死死地按住我,同时,假惺惺地应

承着:“嗳,妈妈,等一会,我就去”老姑一边搪塞着nn,一边死死地按压

着我,同时,将小嘴附在我的耳畔:“别动,没事,不管她”

“姑姑,nn来了,nn,看见咱们,会,会,生气的,”想起当年的

可怕景像,想起nn怒不可遏的严厉神se,我不寒而栗地嘟哝起来:“姑姑,n

n会打你的”

“唉,大侄,已经这样了,姑姑什么也不怕了,大侄,姑姑都豁出去了,你

还怕什么啊,呶,”说着,老姑一手按着我的面庞,另一只手掐住她那娇巧的小

ru头,像n孩子似地塞进我的嘴巴里:“哦,大侄好,哦,大侄乖,大侄吃姑姑

的咂咂喽”

“唔,唔,唔”老姑情绪激昂的话语,给我带了巨大的勇气,

我不再理睬nn的嚷嚷声,一口叼住老姑的ru头,俨然孩子般地吮吸起来:

“唔,唔,唔,”

“哦哟,哦哟,哦哟,”

老姑放l地呻y着,细白的手掌无限ai怜地抚摸着我的面庞和油黑的头发:

“哦哟,哦哟,哦哟,好大侄,好小力,你把姑姑啯得好舒f哟,

哦哟,哦哟,哦哟,姑姑又想起过去的幸福日子喽”

在我卖力的吮吸之下,老姑完全沉缅在xai的享乐中,x脯剧烈地起伏着,

n白细滑的ru房柔情蜜意地摩娑着我的面庞,而枕在头下的大腿,更是哆哆乱颤

不止,同时,从那薄薄的k子里,散发着让我痴迷的燥热,以及yu仙似醉的软

麻。

我吐出老姑的ru头,用后脑放肆地揉搓着老姑x感缭人的大腿,老姑则极为

配合地拱动着热哄哄的大腿,我一边继续不停地揉磨着老姑的大腿,一边将手掌

伸进老姑的腋下,像当年那样,调p地拽扯着老姑并不稠密的腋ao。

“哦唷,大侄,轻点哦”

我的后脑重重地研磨老姑大腿一番,然后,又哼哼叽叽地侧过身去,张开大

嘴,得意忘形地啃吻着老姑n白的肌肤,手掌在老姑早已赤l上身继续恣意横行

地乱抓、乱摸、乱扯、乱拽,搞得老姑y声l气地呻y着,同时,微闭着双眼,

面庞向后仰去:“哦哟,哦哟,哦哟,好大侄,哦哟,哦

哟,哦哟,姑姑好舒f啊”

我正贪得无厌地享受着老姑香n可餐的肌肤,枕着老姑大腿的后脑,突然感

觉到一g微热的cs,我将嘴巴移向老姑的小腹,手掌悄悄地轻触着老姑狂抖不

已的胯间,哇,老姑的外k,尤如尿失禁一般,已是s漉漉的一p,我收回手掌

放到鼻孔下,顿然嗅闻到一gg呛人的s腥味:哇,老姑f情了

“j子,j子,”门外再次传来nn不耐烦的嚷嚷声:“j子,j子,你还

磨蹭个啥呐,快来帮妈妈g活啊,这盆水,好沉啊,妈妈年岁大了,端不动喽

j子,j子哟,你咋又不听妈妈的话喽,唉这些丧门陷啊,没一个听话的”

“喔,”我手掌的触碰,深深地剌激了老姑,只见老姑推开我的脑袋,哧溜

一声,褪下k子,放肆无比地叉开大腿:“大侄,来啊,姑姑受不了喽大侄,

快上来啊”

“姑姑,”我又心有余悸地瞅了瞅房门:“nn,在门外呐,姑姑,nn,

会,进来的”

“不怕,”老姑面se绯红,气吁喘喘地c促着我:“不怕,大侄,快来啊,

快给姑姑,姑姑等你这么多年,就盼着这一天呐,大侄,上来啊,上到姑姑的身

上来啊,唔,唔,姑姑受不了喽”

望着老姑那迫不急耐、不顾一切的y态,望着老姑那春情激荡的胴;望着

老姑那突突狂抖的美ru;望着老姑那绒ao稀疏的小便;望着老姑那雪白如脂的大

腿,我周身的se血,腾地汹涌起来,原本充血的醉眼,愈加红肿起来,串串yu

火,呼呼地喷s着:“姑姑,我,来了,”

我置nn喋喋不休的嚷嚷声与不顾,瞪着一双se眼,痴呆呆地爬到老姑的胯

间,脑袋瓜刚刚埋入老姑的双腿之间,便立刻嗅闻到gg让我心醉yu仙的sl气

味。啊,我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美滋滋地伸出手去,激动不已地触碰着老

姑的小便:哇,好s啊而嘴上,却佯装无知地故意挑逗道:“姑姑,你的小

便,咋这么s啊,好像尿尿了吧”

“不,哦,不,”老姑抬起双腿,热切地夹住我的脑袋瓜:“不,不是尿

尿,是想你想的啊,大侄,你知道么,从机场见到你第一面起,姑姑的下边,

就,就,哗哗哗地淌个不停喽,直到现在,呶,”说着,说着,老姑拽过她那s

淋淋的道:“力哥,到

了道:“那,给弟弟压上吧,他太小,不经冻的”

“嗯,好吧”

昏昏沉沉之中,我依依稀稀地听到仁花姑娘沙沙地给小石头压盖衣f的细微

声响,以及小石头推让的话音:“嫂子,我不冷,我不冷”

“别动,呶,”仁花姑娘即严厉又亲切的话语:“听嫂子的话,好好盖

上”

听到背后小嫂叔俩的话,我心头一热,只骂自己太粗心,光顾着胡思乱想,

全然忘记了年龄尚小的儿子,正在饥寒j迫中挣扎,我狠狠地拍了一拍脑门:笨

蛋,没心没肺的蠢货,你的儿子正挨饿受冻呐,你,赶快去帮帮他啊

我轻轻地脱掉外衣,转过身去,铁蛋和仁花紧紧地相拥着,发出均匀的鼾

声,小石头,蜷缩在长椅上,身上压盖着仁花的外衣,我伸过手去,将自己的外

衣,压盖在仁花的外衣上面:儿子,好好睡吧,天,会亮的,面包,会有的

啊,望着香甜甘酣睡着的儿子小石头,我不禁又百思归一地想到了老

姑,啊,老姑老姑的房间,老姑的床铺,老姑的胴,那是多么幸福而又

温馨的安乐窝啊

“力”疲倦和饥饿使我近乎虚脱,迷迷茫茫之中,我似乎感受到老姑突然

出现在我的身旁,正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肩膀,芳香四溢的脸蛋轻轻地贴在我的右

腮上:“力,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啊”

“姑姑,我想吃鱼,我想吃咱们家旁边小池塘里的鲫鱼”

“好的,嘻嘻,”我饿得直泛绿光的眼前,果然出现了三条香气扑鼻,油水

横溢的大鲫鱼。

“哇,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姑姑,”我正yu抓过香s的鲫鱼,老姑冲我妩

媚地一笑,一只亮闪闪的啤酒瓶,变魔术般地出现在老姑细n的手心上:“大

侄,呶”

“哇,啤酒,姑姑,快给我”

一百四十二

“力哥,醒醒,”我正在梦中享用着老姑烧制的鲫鱼以及甘甜可口的啤酒,

铁蛋生y地摇晃着我的手臂,很是讨厌地中断了我的美梦,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

睛,只见公路上停着一辆农用拖拉机,一条粗硕的缆绳从拖拉机的后面顺下路

基,勾挂住坡下的汽车上。

“哦,终于找到拖拉机了,太好了,”我打了一个哈吹,顿时来了精神,咔

嚓一声启动了汽车,拖拉机也随即开足了马力,轻而易举地将汽车拽上了公路:

“唉,这趟门出的,真是多灾多难呢,好事全他的让咱们摊上啦”待汽车重

新爬上公路,我无比懊恼地拍打着瘪塌塌的肚子:“唉,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啊,

铁蛋,咱们得先找家饭店,吃点什么啊”

“妥呀,力哥,”铁蛋将脑袋探出车窗外:“我看看,哪有饭店”

“站住”

我和铁蛋正急不可耐地四处张望着,突然,在公路的中央出现一个神情严厉

的中年汉子,冷冷地向我们的汽车挥动着手臂:“站住”

“嗯,”我不得不给汽车减速,同时,探出脑袋:“朋友,啥事”

“停下,停下”中年汉子恶狠狠地嚷嚷着:“停下,停下”

“朋友,”铁蛋扒着车窗问道:“咋的啦”

“咋的啦,”中年汉子恶声恶气地指着刚铺上碎石块的路面道:“咋的啦,

你说咋的啦,谁让你们把汽车开到这里来的嗯,你们没长眼睛啊,没看到吗

这里正在修路,路都封死啦,你们也敢闯进来,下来,快点下来,罚款”

“啥,”铁蛋登时傻了眼:“还要罚款”

“对,罚款,这路面刚刚铺好,还没浇沥青呐,就被你们的汽车给压坏

啦,你瞅瞅,你瞅瞅,好好的路面,全让你们给弄坏了,罚款,”中年汉子认真

地比划着:“按照规定,一米十八元,喂,你说,你们是从哪里上来的啊,嗯,

让我算算,得罚多少钱”

“豁豁,”看到中年汉子煞有介事地计算着,我苦涩地咧了咧嘴,心中暗

道:我的老天爷,一米,罚款十八元,这要仔细算起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

谁缴得起啊,莫不如就把汽车送给你算啦想到此,我跳下汽车,一脸疲惫的说

道:“老兄,别算啦,别算了,这罚款,谁也j不起呀朋友,你有什么想法,

就明着说吧”

“我知道,”中年汉子停止了比划:“是啊,这罚款谁也j不起,你们商量

商量吧,看能拿多少钱”

“朋友,”我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了过去。中年汉子气急败坏地呶了

呶嘴:“什么,五十元,这可不行,我说,你哄小孩呢开什么玩笑哇”

“朋友,”我又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老兄,就这些吧,照顾照顾我们

吧,这一路,我们不知遇到了多少困难,钱,已经花得差不多啦,朋友,不怕你

笑话,我们连加油的钱,都不够啦”

“哼,就这样吧,我这个人好说话,便宜了你们,”汉子迟迟疑疑地接过两

张钞票,缓缓地塞进上衣口袋:“行啦,你们快走吧,记住,必须得快着点,不

然,过一会,工人们都上工啦,还会有人拦你们的,到了那个时候,一百元可是

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我一听,一把拽住转身yu走的中年汉子:“老兄,别忙着走呀,你

好事就做到底吧,把我们送出去吧”

“不行,我还有事呢,”中年汉子断然拒绝道:“我可没有时间跟你们瞎转

悠”

“朋友,可是,如果再遇到拦车的,我们可怎么办呀还得缴罚款”

“那,”中年汉子现出一副无赖的神态:“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的任务,

只负责这一段”

“老兄,你听我说,咱们商量商量。”

我正苦苦地乞求着中年汉子,一个身材瘦弱,但却很有精神头的小伙子,不

知何时,悄然无声地站在我的身后:“爸,你g什么呢”

“哦,”中年汉子隔着我,冲g瘦的小伙子说道:“他们s自闯上公路,我

简单地处理一下”

“嘿嘿,”当小伙子弄明白我的意图之后,眨巴着一双雪亮的大眼睛,兴灾

乐祸地说道:“嘿嘿,就凭你们,还想出去呵呵,我看啊,你们还是把车卖

了,揣j个钱,走回去吧,呵呵,过一会,等我们队长来啦,罚死你们”

“得,得,”中年汉子挣脱开我的手掌:“我可没有时间跟你们瞎扯了,工

人们就要上工了,我得安排安排去”

“这,”我失望地瞅着中年汉子渐渐远去的身影,身边的小伙子ao遂自荐

道:“这位老兄,如果你们想顺利地走出这段公路,我可以帮助你们”

“行啊,”我转向小伙子,恳求道:“老弟,你就帮助我们走出去吧”

“那,”小伙子立刻讨要小费:“老兄,你能给多少钱”

“老弟,你想要多少钱”

“一百”

“太多啦,五十怎么样”

“七十”

“就五十吧,老弟,这一路上,好事全他的让我们摊上了,钱,可花他妈

的老鼻子啦,我的小老弟啊,你就行行好吧五十元,已经不少了,”我一边说

着,一边不容分说地将小伙子拽到车里,铁蛋很快便启动了汽车。我与小伙子并

排坐在后面,一边吸着香烟,一边漫无边际地攀谈起来:“老弟,你在哪工

作”

“养护段”

“你爸呢”

“我们都在一起我爸爸是管事的,”

“这路什么时候封上的”

“没j天,很多人还不知道,尤其是外来的汽车,迷迷糊糊地就闯了进来,

呵呵,谁进来,谁倒霉”见车窗外有一个年青人,扛着铁镐慢悠悠地走着,小

伙子急忙将脑袋探出窗外:“小六子,你跟队长说一声,我得晚去一会”

“豁”扛铁镐的青年扬着头,笑嘻嘻地说道:“小平,又来生意啦”

“嗯,我把他们送出去,马上就回来,你一定给我请个假,回来我给你买盒

烟”

“好,谢谢,你去吧”

“呵呵,”我讥讽道:“老弟,看来,你这一天可不少挣呀”

“嗯,还可以,老哥,机会难得呀,多少年才能修回路哇”

嘀嘀嘀,汽车正全速行驶着,突然,一根粗大的杨木杆子明晃晃地横陈在公

路的中央,断然挡住汽车的去路,五、六个年青人,横眉立目在公路两侧,呲牙

咧嘴地瞪视着我们。铁蛋不得不停下汽车,从镜子里,焦急地瞅着我以及小伙

子,我欣然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老弟,该你出场喽”

“老哥,没说的,看我的,”小伙子抛掉烟蒂,迅速跳下汽车,和颜悦se地

走向年青人,彼此间神秘兮兮地耳语一番,那j年青先是充满敌意地瞟了汽车一

眼,然后,很不情愿挪开树木杆子。小伙子转过身来,挥着手臂:“走吧”

“再见啦,谢谢你,老弟”当汽车溜过杨木杆后,我向小伙子摆摆手:

“老弟,谢谢,再见”

“老兄,走好,再见”

汽车历经千难万阻,我们屡经千辛万苦,当正午的娇y高悬在碧蓝的,没有

一丝云朵的晴空上时,我们这群可怜的旅行者,终于激动万分地驶进的茫茫科尔

沁大c原上。

“莫莫格,莫莫格”从早晨起来,始终秀眉紧锁,默默无语的仁花姑娘,

望着壮丽的大c原,情不自禁地纵声嚷嚷起来:“莫莫格,莫莫格力哥,你

看,莫莫格”

我顺着仁花姑娘的手指望去,在一条起伏不平、宽窄不一,时断时续的沙土

路两侧,毫无秩序地散落着一栋栋矮爬爬的泥土房,在y光的直s之下,发散着

呛人的、由沙土和雨水混合而成的、极其独特的气味:“这,就是莫莫格”我

失望地嘀咕道:“太小了什么也没有哇,唉,想当年,我们的蒙古格格,就生

活在这么恶劣的地方,真是难为她喽,唉,她是如何打发日子的呐”

“哼,”仁花姑娘依然兴奋不已:“力哥,还没进c原呐,等到了c原深

处,你就知道了,我们莫莫格,该有多好喽,那才有意思呐”

汽车颠颠簸簸地闯进大c原的深处,平缓的c地上泛着s漉漉的水光,一p

p沙丘l露在y光下,好象一块块淡hse的圆盘,中央向下凹陷着,盛满了雨

水,形成一个个小水塘。

三三两两的绵羊,围着小水塘痛痛快快地饮水,时而抬起头来望望我们,当

发觉汽车渐渐接近它们时,不约而同地四散奔逃,跑出j步,又回过头来心有不

甘地继续张望,当确认我们并无恶意,便停止了逃逸,低下头去,啃食起青c

来。

一群大白鹅,却是目中无人,大摇大摆地在c地上闲逛,伸着长长的脖子,

非常好事的嗅闻着汽车的轮胎,发出沙哑的吼叫,似乎在向伙伴们通报敌情。一

只吐着长舌头的大h狗,喘着粗气,长久地尾随在汽车后面,象个侦察兵似地,

很是警觉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铁蛋努力地搜寻着c地上的车辙,缓慢地行驶着,有时,车辙突然中断,铁

蛋也便迷茫,焦虑地四下张望,不知应该往哪走。

“嘿嘿,”我嘲弄道:“铁蛋,你不是总来莫莫格么,怎么还找不到路

哇”

“嗨,”铁蛋苦涩地咧咧嘴:“这c原太大了,我一进来,就找到不北了,

总是发蒙,我得找个人家,问问”说完,铁蛋开足马力去寻找住户。

在c原里想找到一户人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铁蛋一口气跑出十j里

路,也没有看到一栋房屋的影子。汽车颠簸得更加剧烈,我死死地抓住把手。

由于车速奇慢,成群的、嗡嗡乱叫的蚊子纷纷溜进车厢里,将我们一车人,

团团围住,毫不留情地叮咬着我的头和脸,我用一只手拼命驱赶着它们,可是无

济于事,我只好脱下上衣裹住头部,却又突然感觉抓握把手的手背传来难忍的刺

痛,我掀起衣f定睛一看,吓得我差点没蹦起来:好家伙,我的手掌上和胳膊上

落满了蚊子,黑乎乎的一大p,正在贪婪地吸食着我的鲜血。我吓得要死,拼命

地甩动着胳膊。

远处的缓坡上,出现一群se彩斑斓的牛群,或是hse的,或是黑se的,或是

h白se相间的,或是黑白se相间的,或是红se的,或是红白se相间的,哇,

好似一块块缓缓移动的雨花石,点缀着葱绿的大c原。

一个脏乎乎的,但却很有灵气的小牧童,裹着一件破旧的,很不和的大褂

子,这件衣f很有可能是他爸爸的。他赤着双脚,手里挥舞着长长的大马鞭,神

气活现地驱赶着牛群。

一个十二、三岁,穿着一件鲜红se花上衣的小nv孩,骑着一匹高大的赤兔

马,围着牛群,跑来跑去,强烈的y光照s着她那绯红的脸颊和匀称而结实的身

,因长久的风吹雨淋且挂满沙尘而显得有些粗糙的颜面上是端庄的五官以及充

满自信的神se,给人一种美感,这是纯朴的美、健康的美,不加任何装饰的美,

完完全全的自然之美。

“小孩,你的牛卖不卖啊”我撩起上衣,出神地欣赏着两个牧童以及他们

的牛群,继而兴奋地喊叫起来。

两个牧童停下脚步,看了看我们,然后异口同声地答道:“不卖不卖”

“卖了吧,整天放它们,多费事啊哈哈,”我打趣道。

“不卖,就是不卖”两个小牧童再也不愿理睬我,男牧童冲我调p地吐着

红通通的小舌头:“哟,”

“弟,别闹了,”骑马的nv牧童大声嚷嚷起来:“哎哟,牛进地啦,快,”

说着,nv牧童双腿一夹,策马冲向正yu践踏庄稼的牛群。

一百四十三

汽车艰难地爬上一处雨后泥泞不堪的缓坡,一栋土坯房孤苦伶仃地低附在绵

延起伏的坡顶,仁花姑娘兴奋地拍打着小手:“到了,到了,力哥,坡顶上那栋

房子,就是我的家。”

当汽车喘着粗气,吃力地接近土坯房时,从低矮的土坯屋里鱼贯涌出三个男

人以及两个nv人,一边冲着汽车指指点点着,一边兴冲冲地迎向汽车,仁花姑娘

推开车门,不待汽车停顿下来,便跳下车去,冲向跑在最前面的,身材健壮,肤

p黑沉的中年男子:“爸爸,爸爸”

“嗨呀,”中年男子不解地询问道:“仁花呀,你们怎么才到哇我还以为

出什么事了呐”

“爸爸,别提了”

仁花姑娘拉住中年男子的手,首先将我介绍给她的爸爸,然后,便是妈妈、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当我一一与之点头寒喧时,仁花爸爸焦急地对铁蛋说道:

“牛群已经赶来好j天了,你们却迟迟不来,我怕把牛饿个好歹的,就统统放到

甸子里吃c去了”

“乌日额,”仁花妈妈捅了捅一直望着我发呆的花仁姐姐,用目光示意她,

赶快进屋准备酒茶,而仁花的两个哥哥,他们的名字实在是拗舌的很,我怎么也

无法准确地书写出来,暂且就称之谓:老大、老二吧

老大、老二既热情又面se诡秘地将我让进简陋的土坯房里,仁花爸爸也随即

跟进屋子里,望着他那黝黑闪亮,但却极为健康的面庞,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光

临蒙古族同胞的家里,应该送些礼物才对,可是,来时匆匆,把这件事全然忘记

掉。

“大叔,”我只好尴尬地掏出数张钞票,试图塞进蒙古大汉的手中,而仁花

的爸爸,则拼命地推脱着,仁花见状,笑嘻嘻地按住大汉的手臂:“爸爸,你就

拿着吧,不然,力哥会不好意思的爸爸,”仁花继续道:“力哥,可不是一般

战士,他,可有钱了,有一大p土地,至少值五百万这点钱,对于力哥来说,

算个什么啊”

“啊,五百万”听到仁花的介绍,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我身上:

“咂咂,五百万,好吓人啊”

“那,”大汉将钞票递给仁花妈妈:“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乌

日额”大汉转向仁花姐姐:“快,傻楞着啥啊,快执行贵客啊”

“嗳,”听到大汉的吩咐,乌日额立刻端起热滚滚的茶壶:“力哥,喝水

吧”

乌日额诚慌诚恐地站在土炕旁,用热切地目光,无比奉承地凝视着我,一只

手拎着水壶,另一只手拄着炕沿,高隆着的x脯向前挺送着,一对肥美的sru在

薄薄的衬衣里咚咚咚地晃动着。我特别注意到,乌日额的部肥实得极为撩人,

每当她走动的时候,箍裹在薄k,而是拎着一只手电筒,怒

气冲冲地走进镇政府的办公楼里,你大舅可是镇政府的常客啊,没钱就找政府要

点去,政府也很照顾他,办公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看见他又来了,知道

一定是没钱买米下锅了,就都跟他打招呼,可是,你大舅跟谁说也不说话,在办

公楼里走过来,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往走廊里,往办公室里,

照哇,照哇、照哇”

“哦,”我打断三k子的话:“大白天的,我大舅照个什么啊”

“嘿嘿,”三k子抿嘴一乐:“哥们,听我说啊,不光你这么问,镇政府里

的人都这么问:两溜溜b啊,这大天白日,你拎着手电筒,瞎照个什么啊,是不

是又喝上听了哥们,你猜,你大舅是怎么回答的”

“嗯,”我摇摇头:“不知道”

“呵呵,”三k子开怀笑道:“听到大家伙都这么问他,你大舅也不理睬他

们,一边继续照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真黑啊,政府里面可真黑啊,真他

妈的,政府真黑啊”

“哇,”我禁不住地惊呼起来:“我大舅可真有一套啊挺有幽默感哦”

“呵呵,”三k子双肩一耸:“是啊,听你大舅这么一嘀咕,镇政府里面的

g部,都听傻了眼,一个个怔怔合合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你大表哥听到后,扑

哧乐了,跟你一样,也夸你大舅:有幽默感结果,就把你大舅安排在镇政府里

打更哥们,”三k子满脸神秘地、悄声对我说道:“哥们,其实啊,说句良心

话,你大表哥对你大舅,的确挺够意思的,你大舅在镇政府打更这j年,钱可没

少挣啊,房子也盖上了,还在路边搭了一处临时房,开了一个小饭馆不过,你

大舅不会过日子,没过多长时间,房子和饭馆,都让他给折腾没了”

“唉,”我叹了口气:“我大舅啊,就是这个样子,有多少钱,也不够他喝

酒的”

“哥们,你大舅的热闹事,那可多去了,如果都讲起来,正如你经常所说

的:能写成一本书喽”

“呜哇,”

“啊哈,”

人群再度s动起来,拼命地往镇政府的大门前,拥挤着,蜂涌着,挤不进去

的,看不见热闹的,索x爬上路旁的大柳树,更有甚者,g脆窜到屋顶上,叉着

双手,一脸得意地观赏着。

“社员同志们,国家j给这些人来管理,那还能有好哇,他的,xx党真

是瞎了眼,都任用一些什么破鞋烂袜子,他的,xx党,”

“我的天啊”我再也按奈不住,呼地推开车门,冲向密不透风的人墙:

“朋友,让一让,哥们,借借光”

我一边不顾一切地往人墙上冲撞着,一边暗暗替大舅捏着把汗:大舅啊,你

骂镇g部,就骂镇g部呗,为什么把xx党也捎带上,一起谩骂,恶意攻击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哥们,借借光,让我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没有人理睬我,大家伙完全沉浸在无限兴奋之中,那满意的神态;那唯恐天

下不乱的丑相;那兴灾乐祸的面容,让我恶心到了极点:“哥们,借借光,让我

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哗,我正在满头汗水地冲撞着人墙,突然,哗的一声,人墙让我不可思

议地自动涣散开来,人们非常主动地闪开一条通道,我正茫然着,不知发生了什

么事情,只见三个身着警f的年轻人面se严肃地穿过人们闪开的通道,大步流星

地冲向镇政府大门,人们窃窃s语:“警察来了,这下两溜溜b可要摊事了”

“天捉有灾,人捉有祸啊”

“哈哈,这回可好,够他两溜溜b喝一壶的啦”

“”

咣当,隔着层层一群,我听到铜锣被抛掷在地的咣当声,旋即,又传来

警察严厉的训斥声:“老实点,走,走”

“大舅,”我终于拨开人群,冲进人缝形成的通道,蓬头垢面的大舅被两个

警察搀架着,像拖死猪似地拽出人缝通道,当大舅经过我的身旁时,我伸出手

臂,深情地呼唤道:“大舅,大舅,”

“哎哟,”大舅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大外甥,你是什么时候来

的啊,大外甥,”

“走,快走,”警察生y地拽拖着大舅,大舅心有不甘地望着我:“大外

甥,哪天,到大舅家窜门去,”

“大舅,”我目送着大舅被警察拽出人缝通道,在骄y的照s下,大舅pg

蛋后面依然耷拉着半块破布丁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警察将大舅塞进警车,警车尖声厉气地

怪叫着,串过人群,大摇大摆地溜之乎也。

“嘻嘻,”

“呵呵,”

“嘿嘿,”

看见警车pg后面冒着白烟,渐渐远去,人们也有说有笑地散开来,攀跨在

大柳树上的年轻人,跳下树来,登上屋顶的汉子,扶着梯子返回到地面上,人群

开始井然有序地流向小镇的各个角落。那景像,就好似童年时代,姑姑带着我,

欣赏完露天电影后,大家得到了一点可怜的艺术享受,一边无比满意地谈笑风生

着,一边欢快地走回各自的家。只不过,今天人们所欣赏到的,却完完全全是一

场荒唐致极的活报剧,但从人们脸庞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依然获得了与当年同样

的那点可怜的“艺术”享受。

“坏了,”待我返回车里,三k子表情郑重地对我说道:“哥们,你大舅,

要摊事啊”

“是啊,”我焦燥不安地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大舅不该在公共场合,

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xx党,恶狠攻击政府,”

“这事,说大,就大啊,”

“嗯,三k子,看得出来,我大舅把镇政府折腾得够呛,今天,酒后胡嘞

嘞,让人家抓住了把柄,人家不得往死里收拾他啊”

“是呀,好不了他啊”

“哥们,”我拽住三k子:“听说你在县里很吃得开,哥们,你,能不能帮

帮我大舅啊”

“哥们,”三k子面露难se:“你大舅,谁帮他,谁粘帘子,谁倒霉,你大

表哥,就是一个例子”

“哥们,”听到三k子的话,我心中苦涩涩地:唉,大舅哇,你在故乡是咋

混的啊,不仅做人的尊严丧气怠尽,并且,人格、信誉,都混没有了,唉我仍

不死心地乞求道:“哥们,看在光腚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大舅吧,让县公

安,放了他吧”

“小力,”三k子将手chou出我的手掌:“如果是单纯的打架斗殴,让公安给

抓进去了,那没说的,我敢拍着x脯打包票,只要我一个电话县公安就得放人,

可是,小力,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你大舅都说了些什么啊这,已经不是简

单的妨碍公务、拢乱社会治安的问题啦,弄不好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这,这,

我实在不想搅合进去啊,哎呀,”三k子突然止住了话语:“哎呀,大表

哥出来了”

听到三k子的话,我抬头望去,原本人山人海的镇政府门前,此时,可怕地

沉寂起来,到处是纸屑和垃圾,而大舅那只破铜锣,则可笑地横陈在阶梯上,一

位衣着讲究,k线挺直,p鞋铮亮的中年男子,默默无语地绕过那只破铜锣,向

轿车这边走过来。他,便是刚才被大舅骂得狗血喷头,始终躲在办公室里不敢露

面的大表哥,我推开车门:“大表哥”

“哦,小力子”大表哥极不自然地冲我点点头,表情极为复杂:尴尬、恼

怒、无奈、,他就带着这份复杂的神态,一pg坐进汽车里。三k子不再言

语,更不敢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哧地启汽车。大表哥从车镜里,望了望我,无

意之中,我们四目对视到一处,只见大表哥苦涩地长叹一声:“唉小力子,

小表弟,你可给大表哥我,揽了一个扎手的,又撂不下的好瓷器啊”

一百四十七

三k子驾驶着汽车,绕过两条喧嚣的、混乱不堪的街路,便来到一处新近落

成的,比大街还要嘈杂的、人头躜动的建筑物前:“到了,三舅家到了”

刚才还是眉宇紧锁的大表哥,突然收起死板板、y冷冷的面孔,第一个推门

而下,我随即也跟了出去,大表哥让我非常意外地热情起来,一手拉着我的手

臂,一手指着挂满条幅、彩球漂荡的建筑群道:“小表弟,怎么样,三舅的大

宅,气派不”

“嗯,”望着造型呆板、毫无变化的建筑物,我违心地应承着:“不错,不

错,的确够气派的”

“啊,”大表哥现出一脸的得意之se:“小表弟,三舅的大宅,可是我一手

设计的,你二哥施工,你三哥监工,你四哥负责电气,你五哥,负责室道:“小李子,忙个啥呀,喝点酒再走呗”

“不了,我还有事”小李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

“咂咂,”望着小李子的背影,妈妈放下筷子,撇了撇腥红的嘴唇,冲着三

叔满脸不屑地冷笑道:“老三啊,可真有你的啊,那么大的院子,还有那么多的

房子,你白用了两年多,不但一分钱租金不j,到头来,人家还得给你钱。真是

世界之大,无奇不用哇”

“嫂子,”三叔冷言冷语地回敬道:“你明白个什么啊,谁白用了,怎么白

用了,租金该多少我j多少,房子我是不能给他白修,我傻啊,给别人修房子,

j个菜喝的,可到是的”

“呵呵,三哥,你修什么啦”老姑突然揭开三叔的底细:“三哥啊,你那

也叫修房子,这抹点水泥,那塞j块麻刀,也叫修的哪家房子啊,怎么就能花掉

好j万”

“哼哼,”听到老姑的话,妈妈瞪了三叔一眼,p笑r不笑地说道:“老三

啊,我算f你了,谁也弄不过你呀,你真绝啦”

“哦,”三叔长吁一声,又点燃一根香烟,默默地吸了数口,似乎是自言自

语地嘀咕道:“哪不得用钱啊”

良久,三叔又冒出一句话来:“现在,动一动指头就得钱啊,冷丁到手一把

钱,看着是不少,这一把那一把的,不知不觉地就没有啦,可到是的,回过头算

一算,怎么也对不上,来,来,来,小力子,喝酒,喝酒,今天他的是

怎么啦,一大早就来个要帐鬼,不吉利,不顺当,可到是的,一会,喝完酒就睡

觉,什么也不g啦,麻将是不能打了,心情不好一玩就得输可到是的,”

“哎呀,我的三哥,你可真有福哇,早晨起来就喝上啦,嘿嘿,算我一个

吧”一个大胖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溜进客厅,极其亲热地抱住三叔的脖子,

三叔努力挣脱开:“去去去,总这么没正经的,象个孩子,胖子,最近挺好的

呗”

“好,好,三哥,托您老的福哇”胖子一pg坐在沙发上,再使点劲就能

把沙发给彻底压塌。

“这是我师傅”三叔指着胖子向我介绍道:“我们是一个车间的,他领导

我”

“哎约,三哥呀,您可真能开玩笑啊,我还敢给您老当师傅打死我也不敢

啊”

“师傅、车间、领导”听到三叔的介绍,望着胖子那身地道的钢铁工人装

扮,我百h不解地望着三叔,妈妈也迷茫地瞅着三叔,继尔,仿佛是咬牙切齿地

问道:“老三,你恢复工作了,你又上班了”

“啊,咋的啦”三叔无比自豪地瞟了妈妈一眼:“我落实政策了,我又回

到钢铁厂上班了,我是自豪的工人阶级怎么,嫂子,这,不行么”

“唉,”妈妈无可奈何地唉息一声:“我算是彻底地f了,当年,老二的工

作也弄没了,他上访了二十多年,连个结果都没有,可是,你,唉,我f了”

“三叔,”我激动不已地握住三叔的大手掌:“你,是怎么把工作找回来的

啊”

“嗨,”三叔有意岔开话题:“这算什么,我的档案还留在工厂,当然得给

我落实政策啦,得,得,得,别提这些事啦,闹心,喝酒,喝酒,可到是的,”

“闹心,”胖子乐颠颠地对我点划着胖手指:“你三叔,不但恢复了工作,

离厂二十多年的工资,一次x补发,呵呵,二十年的工资哦,咂咂”

“去,去,去,”三叔拍了拍胖子的手指:“二十年的工资是不少,可是,

我自己也没得到那么多啊,大伙都喝酒啦”

三叔继续说道:“呵呵,他的,我一宿之间就成了工人阶级,穿着一身西

装,很像那么回事似地上班去了,车间主任给我分配了工作,我哪会g呢,可到

是的,我这辈子连个螺丝钉都没拧过,更没摸过搬子、钳子什么玩意的。我g不

了,就在那站着,中午了,该吃饭啦,有人请车间主任吃饭,看我穿着一身西

f,利利整整地站着,还以为我是领导呢,非拽着我一块去吃饭”

“哈哈哈”众人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妈妈也控制不住地咧了咧嘴角。

“啊哈,”三叔兴致更浓:“车间主任对我说:张老,你还会不会g点

啥呀我说:主任,除了喝酒打麻将,我啥也不会g这下子,车间主任可犯了

愁:这可咋整,让你g点什么呢哎,我想起来啦,你看电闸吧,这也不用手,

也不用脑,用眼睛看着就行。我说:行我就看电闸”

“可是看了j天,我便觉得没意思,我呆不住哇,可到是的,家里劈里趴拉

一大堆事,我哪有心思在这给他看电闸呀,我就找车间主任:主任,我想退休

他说:你要退休,也不够年龄啊我就说:你给我想个办法,办个病退,事成之

后,我一定好好地谢谢你。车间主任觉得有我没我是一个样,就说:你也别办什

么病退不病退的啦,你就回家消消停停地呆着去吧,开资的时候,我派人给你送

去。于是我就回家了。可到是的,”

“是呀,谁也没有三哥厉害呀,有班不用上,还得有专人给他送工资。”胖

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用纸条缠绕着的钞票:“给,三哥,这是你的工资,这

是工资条,查好错了我可不管啦”

“查什么查,”三叔接过钞票胡乱塞进上衣口袋里:“他的,这点工资,

我差不多都请客了,谁来给我送工资我就请他进饭店喝酒,工友们都知道了,一

发工资的时候,大家伙都抢着给我送工资来,抢不上槽的,还生气呐,胖子,今

天轮到你啦”

“嗯,三哥,该轮到我啦,我,都好j个月没来啦”

“他的,”三叔冲着胖子嘿嘿一笑:“待会,喝完酒,我还得打车,负责

把你送回去可到是的,”

“三叔,”三k子大大咧咧地破门而入,还未容他坐到餐桌旁,三叔摆摆

手:“三k子,你开车来的,正好,给我办点事”

“啥事”三k子一边往嘴里塞着rp,一边问道,三叔递过一张小纸条:

“去县里一趟,找这个人,把两溜溜b,弄出来”

“哦,”三k子接过纸条,认真地瞅了瞅:“好,三叔,我这就去”

“我也去,”我放下酒杯,不顾三叔和老姑的劝阻,跟在三k子的pg后一

面,一头钻进汽车里。

我掐着小纸条,三k子驾驶着汽车,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如愿地见到了大

舅,当有关人员接过纸条,示意大舅已经重获自由时,望着警察手中的小纸条,

大舅怔怔地,但却是坚定地摇了摇乱c堆般的脏脑袋:“不,不,我不出去,不

是拘留我十五天么,还差三天啦,我不出去,我一定要蹲满半个月,名正言顺的

出去,我可要不起这份人情”

“大舅,你,”我苦涩地瞅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大舅:“大舅,你,唉”

一百五十三

“嘿嘿,”从拘留所回来,三k子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与我闲聊着:“哥

们,你大舅这个人,真是个活宝啊”

“唉,”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哥们,你就别提他啦,闹心”

“好,好,不提他啦,不提他啦,”三k子收起讪笑,认真地问我道:“哥

们,咱们俩个好不容易单独在一起,还是别东拉西扯地胡闹了,唠点正经事吧。

哥们,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了没有哇”

“哦,”我断然回绝道:“我不想搞什么开发,我要把那p土地,卖掉,我

的兴趣,不在这里,在南方”

“卖”三k子狡猾地撩了我一眼:“哥们,你卖得了么我五n,让你卖

么老姑,让你卖么”

“这个,”我冷冷地答道:“我正在做nn的工作,老姑么,难度不是很

大”

“嘿嘿,哥们,”三k子表情复杂地用眼角瞟视着我:“说实话,你为什么

要卖地,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故乡,小时候,你年年都要来故乡,每次回去,都

是哭天抹泪的,不愿意回去”

“唉,”我将面庞转向窗外:“哥们,岁月无情啊,我承认,我变了,如今

在我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儿时的童贞啦,我变成一个无赖喽”

“不止这些吧,”三k子毫不客气地直捣我的不出是什么滋味,一个警

察,手掐着焊枪,向卡车走来:

“先别走,呶,”说着,警察将焊枪对准车门把手,哧哧哧地切割起来,三

k子不解地问道:

“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哦,”警察一边切割着,一切淡淡地答道:

“车门处有一个枪眼,割下来,拿回去化验”

“朋友,”搬完尸的农民纷纷聚到三k子的身旁,伸出沾满血污的脏手:

“朋友,抬完了,给钱吧”

“呶,”三k子极为慷慨大方地将钞票分发掉,然后,冲我摆摆手:

“小力,我送老叔和婶回去,你把铁蛋他们拉回去吧,千万记住:不要过份

悲伤,要好好地开车”

“嗯,”我哆哆嗦嗦地握住血渍漫浸的方向盘,从镜子里,望了望车后的货

箱:

“小石头,儿子,铁蛋,仁花,咱们回家了”

一百六十一

我驾驶着溅满鲜血的卡车,经过一整夜的颠簸,当黑暗渐渐消散时,终于将

三具尸运回到故乡的小镇。

深秋的早晨格外地寒冷,冰盘般的斜y,鬼鬼祟祟地躲在浓密的雾霭里,那

凉冰冰的y光,有气无力地透过浓浓迷雾,扬洒在昏暗而又苍凉的原野上,漆黑

的秋夜,飘撒着砂糖般的雪花,无垠的大地,活像是覆盖上一块硕大的裹尸布,

在斜y的照s下,泛着可怕的、剌眼的白光。放眼望去,整个大地呈着一幅死气

沉沉的惨相。

我将汽车径直开进故乡小镇的医院,三k子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当他帮

我启开车门时,秋日凌晨那赅人的低温将我脸上的泪水紧紧地凝固起来,凛冽的

寒风尤如刀子般地刮刺着我的面颊,因过于寒冷,我的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

来:“好冷啊”

y暗的太平间门口摆放着j束花圈,五彩斑斓的纸p随风呜咽,冰窖般y冷

的走廊里伫立着铁蛋生前的好朋友们,此刻,正挖空心思地猜测着铁蛋那段可怕

的遭遇,见汽车驶来,纷纷迎候过来,一边搬动着尸,一边切切s语:“铁蛋

死得真是太惨啦,三条人命啊”

“三条人命听说仁花的肚子还有一个孩子呢,唉,应该是四条人命啊”

“”

“小力,”三k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别难过了,什么都晚了,铁蛋和小石

头,好像该着就这么死,呶,哥们,小石头生前就喜欢摆弄汽车,只要一有机

会,就要开我的汽车。唉,为这事,我没少吼他,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太混

了,我,对不住小石头哇,呶,哥们,你看,我给小石头扎了一台高级轿车”

我的目光顺着三k子的手指望去,方才注意到,在医院冷风嗖嗖的院子里,

果然摆放着一部纸糊的轿车,正在卡车上搬动尸的年轻人们悄声嘀咕道:“嘿

嘿,这三k子啊,可真逗,扎的还是奔驰牌呐嘿嘿”

“小力,”三k子扔掉烟蒂,拽扯着我的手臂:“走,咱们吃点饭去吧,天

气真是太冷喽,喝点酒,暖暖身子,唉,从昨天到现,咱俩都是水米未进啊”

当我与三k子吃过简单的早餐,再次返回到医院时,我被告知,三具尸已

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于是,我跟在三k子的身后,走进太平间,我首先来到铁

蛋的灵床前,二姑父正泪眼汪汪地守候在儿子的遗旁,见我走进来,痛苦不堪

地指了指灵床上僵挺着的铁蛋:“小力,铁蛋在这呢”

我默默地走到铁蛋的遗旁,经过医生的简单处理,铁蛋多多少少恢复了以

前的俊美,他穿着贵重的寿装,平静地仰躺着,双目紧闭,嘴上叼着一块古铜

钱,“这是仁花铁蛋的媳f,”可怜的二姑父绝望地嘀咕着:“铁蛋的媳

f,喔,喔,他们,只能到y间去生活喽,喔,喔,”

从二姑父的语调里,我完全揣测出他的心思:尽管铁蛋尚未正式举行婚礼,

但是,二姑父坚定地认为:铁蛋已经是个有媳f的男子汉,他成人啦,他拥有自

己的家庭啦,尽管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整容过的仁花姑娘,那被彻底毁坏的面庞,涂抹着厚重的脂粉,尽一切可能

地企图掩盖住硕大的、纵穿整个右脸的枪眼,她身着鲜艳的盛装,安祥而又幸福

地躺地铁蛋的身旁。当我绕过她的身旁时,目光有意停滞在她的细手上:哇,仁

花的小手指,果然像nn所说的那样:比常人短小许多,的确够不到nn比划的

那条指纹。

“铁蛋,”我俯下身去,拾起j叠冥纸,一张一张地丢弃在铁蛋灵床前

的火炉里:“铁蛋好兄弟,哥哥给你烧纸了”然后,我悲痛yu绝地来到小石头

的遗前:“儿子,儿子,爸爸来了,小石头,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吧,”

“哎哟老婶来了,老姑也来了,”身后的三k子悄声嘀咕起来,我抹了抹

悲伤的泪水,转过身去,只见业已哭肿双眼的二姑和老姑,各自披着一件c绿se

的军用大衣,在众人的搀扶之下,一前一后,哭哭咧咧地走进太平间,分别奔向

自己心ai的独生儿子,与之做最后的诀别。

二姑和老姑久久地伫立在铁蛋和小石头的灵床前,颤抖的双手反复不停地抚

摸着儿子的面颊,尤其是二姑,每当她触碰到那块致铁蛋于死命的枪眼时,二姑

ai怜的泪水,一滴紧接着一滴的掉落在儿子的脸庞上、额头上。

二姑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枪伤,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候着儿子:“铁

蛋啊,这么大的伤口,你疼不疼咦,咦,咦,”

话未说完,二姑再次失声痛哭:“我的儿子哟,你死得好惨啊,这一枪打在

脸上,该有多疼啊,呜,呜,呜,”

“芳子,芳子,别哭啦,好好看看你的儿子吧,过一会,就看不到啦”众

人劝说道。

“哟唷,不好了,老j子又昏过去了”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昏厥过去的老姑

抬出太平间。

较之与老姑,二姑要坚强许多,她依然不停地chou泣着,目不转睛地端祥着自

己静卧着的儿子,仔细地给铁蛋整理着寿装,突然,二姑似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

太合适,她指了指铁蛋的脚下:“小燕子,去,你给铁蛋把鞋带好好系一系,铁

蛋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系鞋带的,他不喜欢这样系。”

“嗳,好的,二姑,我这就重新给他系上”

二叔的nv儿小燕子立即绕到铁蛋的脚部,蹲下身去重新给铁蛋系鞋带。

“还有,小蒿子,铁蛋的腰带扎得不对劲,你再给他正道正道”

“嗯,”表小蒿子应承一声,马上着手整理铁蛋的腰带,二姑仍然依依不

舍地抚摸着儿子的伤口:“铁蛋啊,妈妈的好儿子啊,你就这么狠心抛下妈妈一

个人走啦,我可怎么办呢喔,喔,喔,”

二姑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绝望之余,痛苦万状地拍打着床头,扯着已经

嘶哑的嗓子:“铁蛋啊,石头啊,仁花啊,喔,喔,喔,好可怜的孩子

们啊,喔,喔,喔,”

“哎哟,我看差不多啦,”不知什么人c促起来:“差不多啦,到点啦,快

把芳子弄走吧,不然,一哭起来就没完会把身哭坏的,”

“二姐,走吧,”

“芳子,别哭了”

“铁蛋,石头,仁花,喔,喔,喔,”

二姑哪里肯依,拼命地推搡着众人,双手死死地拽住床头,说死也不愿离

去:“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无可奈何之下,众人索x将二姑生y地抬出太平间,二姑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再次昏厥过去。

“我说,趁这机会,快点抬走吧,”

混乱之中,雇来的工人们开始乘机抬走铁蛋等人的尸,将其搬到卡车上,

当抬仁花的尸时,我听到一个矮胖子工人对身旁的工友悄声嘀咕道:“过去听

老人说,怀y的nv人死后不僵尸,我不信,今天我这是第一次抬怀ynv人的尸

,这么长时间啦,天气又这么冷,可是,仁花果然还没有僵尸啊”

“真的,是没僵尸,老人说得没错啊,我真的长见识了”

在无边无际的大地深处,在一p密林的边缘,在一座可怕的院落中央,十分

刺眼地呆立着一根耸入云天的、怪物般的大烟囱,烟囱的最顶端好似一个黑乎乎

的大g门,不停地喷吐着浓烈的、刺鼻的烟气,那是曾经活力四s、不知疲倦、

忙忙碌碌、野心bb的人们,最后的、最无奈的表现形式,一切从此灰飞烟灭,

化为乌有。

大烟囱的下面是一座巨大的,有着四个入口的焚尸炉,这里乃是怪物的大嘴

巴,猪r拌般的尸摆放在幽暗的、泛着油渍光亮的大铁床上。

穿着一身裹尸布的工作人员,仿佛是地狱里的小鬼,一个个面无表情地按动

起铁床顶部的绿se按钮,只听轰隆一声,焚尸炉的大铁门突然咧开红红通的大嘴

巴,里面的烈焰散发着灼人的热l,仿佛即将从大嘴巴里喷涌而出,还没容人回

过神来,挂满油渍的铁床以惊人的速度不可阻挡地滑向怪物贪婪地嘴巴里,铁蛋

等人娇n的血r之躯,顿时被熊熊的烈焰彻底吞没,同时,痛苦地chou动着。

“铁蛋”

“石头”

“仁花”

“咣当”一声,怪物心满意足地闭上红血se的大嘴巴,发出幸福的轰鸣声,

一边嚼着嘴巴里面的美味佳肴,一边轻声地哼唱着。

十余分钟之后,小鬼拎起一根乌黑的大铁棍悠然自得地伸进怪物的嘴巴里,

狠狠地捅扎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尸,帮助怪物把食物搅开、捅烂,以便于尽快将

其吸收、消化。当确认尸已被彻底搅烂之后,小鬼chou出大铁棍,“叭”地一声

丢在墙角里,然后c起双膊兴灾乐祸地望着怪物继续吞食着尸。

约莫三十多分钟之后,小鬼不知从哪里弄来j个铁篮子,塞到怪物的下巴底

下,然后,再次启动一个按钮,饱餐一通的怪物渐渐安静下来,吧嗒着厚重的嘴

唇,品味着尸的余香。小鬼不再理睬怪物,拎着直冒青烟、盛满碳灰的铁篮

子,信步走出门外,低头瞅了瞅手中的纸条,冷冰冰地问道:“12号,13

号,14号”

“啊,铁蛋子,小石头,仁花”二姑父泪水涟涟地接过铁蛋等人的碳

灰,放置地水泥台上,打开刚刚买来的骨灰盒,开始收敛铁蛋等人年青的灰渣。

“小力子,别哭了,”身后的新三婶,悄悄地推搡着我:“快走吧,快去看

看你的姑姑们吧,好好劝劝她他,别一个劲地哭啦”

当我在新婶的陪伴下,返回小镇,推开二姑家的房门,走进里间屋时,只见

二姑和老姑相拥在土炕上,蓬乱的脑袋上敷着一块浸s的白ao巾,四只眼睛早已

因痛哭过度而高高肿起,j个中年fnv死死地搂抱住我的两个姑姑,喋喋不休地

唠叼着劝的、可是两个姑姑根本就听不进去的话语。

见我走进来,两个姑姑狠狠地挣脱开j个中年fnv的胳膊,纷纷向我扑来,

四只手臂紧紧地搂住我,再次失声痛哭:“呜,呜,呜,,力

啊,姑姑的亲侄子啊。姑姑前世作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报f我,我是

个丧门现啊,我断子绝孙啦,呜,呜,呜,”

“唉,”始终坐在土炕尽头的nn,听到两个姑姑的念叨,突然开了腔:

“唉,你们啊,你们,当初说什么也不听我的话,把个短命鬼娶到了家,呶,”

nn抬起手掌:“这个疯丫头啊,长得一点也没有福相,手指短的要命,唉,铁

蛋子,可是借了她的光把个小石头,也捎带上了”

“呜,呜,呜,”面对nn的絮叨,两个姑姑似乎无言以对:

“小力子,大侄,姑姑完喽,姑姑什么也没有啦,姑姑连个抓手都没有啦,呜

,呜,呜,姑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芳子,j子,别哭啦”众人毫无意义地劝着,两个姑姑则拼命地挣扎

着:“姑姑完了,姑姑没有儿子啦”两个姑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我擦抹着流

淌不住的泪水,依偎在两个姑姑颤抖的怀抱里:“姑姑,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

子,姑姑,我给你们当儿子,我,我,”

“力啊,你愿意给姑姑当儿子吗”两个姑姑哭哭咧咧地问我道,我毫不犹

豫地应答道:“嗯,姑姑,我愿意给你们当儿子,姑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们

的儿子啦”

“大侄,你愿意给姑姑当儿子,那,小力,你叫我妈啊,”两个姑姑j乎异

常口地c促我道:“力啊,叫啊,快点叫我们妈妈啊”

“嗯,”我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我挣脱开

两个姑姑的真挚的搂抱,咕咚一声,跪倒在土炕下,发自肺腑地唤呼道:“妈

妈,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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