姁儿看见王娡,笑吟吟走过来牵了她的手道:“姐姐好贪睡呢,足足比姁儿晚起了一个时辰。”。
王娡回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带着一丝冰凉的腻意,便知道她其实是紧张的,当下只作不觉,微笑着看了母亲:“可预备走了么?”
王夫人似也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红色石榴花如意纹撒洋皱裙衬得她喜气洋洋,相比之下,王娡的银灰色梅花扣长裙便显得过分简朴了。“预备着了,”。
王夫人点一点头:“客栈里叫的车夫约莫半个时辰就过来。我瞧着你穿的也太简素了些,总不够喜气。”。
说罢招手唤王娡上前,拿起台子上一只山茶金寿字钗便仔细插在王娡的发辫上,这钗子极为华丽,整个寿字最后一笔便是钗体。
王夫人犹嫌不足,叫过一个小丫鬟:“替夫人摘了这对珍珠耳铛,换上那个垂金的石榴石去。”。
小丫鬟依言做了,王娡笑着说:“母亲费心打扮我做什么?左右不是我去选秀,不过陪着走个过场罢了,正经该看姁儿的。”。
王夫人笑道:“穿的这样简朴,可不怕人家说你!”一时车夫来了,王娡便携了姁儿的手,小心地扶她上了车。
一时二人默默无语,过了片刻,只觉得车停了下来,却是青寒过来打起了帘子,恭恭敬敬地说:“到了太子府了,烦请夫人与二小姐下车。”。
姁儿紧张地看了一眼王娡,深深吸了一口气,扶住青寒的手走了下去。
王娡紧随其后下了车,只见得端庄辉煌的太子府匾额,便是在日头下都觉得逼人的贵气与庄重,门口更是熙熙攘攘莺红柳绿的站了几十家秀女,个个雪肤花貌娇语啼啼。
王娡听得旁边人议论,这就是下一批即将进去的秀女,先头已经进去了十几个,还未知命数如何。
正与母亲姁儿看着,却见一个半老妇人迎了上来,眉目蔼然,却有着不可轻视的庄严:“敢问你们可是槐乡里王氏家的秀女?”
母亲堆起满面笑容:“正是呢,不知这位姑姑如何称呼?”。
妇人倒也大方:“唤我乔姑姑就行了,待会儿便是我领着姑娘们进去。”。
王娡一听,知道她以为自己也是来参选的,刚要开口说话,衣袖便被母亲暗暗拉了一把,只得缄口不言。
却见母亲更加亲热,从袖口里掏出个褐色福字绸袋塞进乔姑姑手中:“那待会儿还得烦请姑姑费心提点着。”。
乔姑姑何等乖觉,只做不知,口上的语气却热情了几分:“哪里需要我提点着,我见着两位姑娘生的都极清俊又有福气,入选也是应该的。”。
王娡按捺不住,陪笑道:“姑姑怕是弄错了呢,参选的是我妹妹,我不过是陪她来的罢了。”。
乔姑姑看她一眼,少顷又换了神色:“姑娘我瞧着样子怕是个有福气的呢,去试试也罢了。”。
说罢也不理王娡,只瞧着王夫人说:“替姑娘们拾缀着,待会儿进去的出来就轮到她们了。我过会儿就来接姑娘们。”
王娡却急了,只得压低了嗓子与母亲说道:“乔姑姑怕是以为我也是来参选的呢,这可怎么是好?”
王夫人却颇不以为意,只替姁儿收拾着衣裳带子:“左右姁儿也害怕,你便进去陪她走这一遭也就罢了。你的装束也清简,也入不得太子的眼。”
王娡仍觉着不妥,还要再辩,奈何乔姑姑已急急走过来催促,少不得咽了想说的话,携着姁儿的手走到队列里去。
这一列却是有十来名秀女,姿态容貌各有不同,却都是极清俊的,王娡看着最前面一个秀女,姿容在这行人中也颇为出色,最是难得的是她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种凛然之气,想是出身大家。王娡念及此,对姁儿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只听得乔姑姑的声音,唤着秀女们进去,王娡便也来不及多想,携过妹妹的手,便迈入了那两扇朱红色的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