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帘后安静了会儿,才又响起那个嗓音,低低沉沉,听不出别样情绪,“姑娘出手如此阔绰,想必这生意不好做啊。”
舞心月笑了笑,“若是好做,也找不上幽冥谷了。”
幽冥谷,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除了在各郡有个点接生意之外,组织里的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尤其是其谷主,更是无声无息的,和郑家堡大公子、月神教教主一样的神出鬼没,深不可测,并称江湖三公子。
而自己手上的冷月宫和这三个势力一比,连钻地缝的资格都没有。
“姑娘既然能找上这儿,想必也知道幽冥谷的规矩。”幕帘后的人淡淡地说,“幽冥谷绝不会砸自己的招牌,所以,姑娘先谈谈‘生意’吧。”
舞心月又从袖子里拿出衣服画像,放在面前的桌上,“我要这姑娘的命。”
她顿了顿说,“她叫楼玉笙,永申茶行老板楼永申的庶长女,和名剑山庄家主外孙女吕意是闺中密友,会点功夫,实力很弱,手里有吕意为她配的迷药,一般人都挡不住它的药效。”
那人淡声说,“值万两白银的命,没这么简单吧?”
舞心月笑了笑,“堂主聪明!楼玉笙的确简单,可她现在被郑家堡大公子保护着,且郑公子知道我要她的命,所以,我不单单要楼玉笙死,还要她死于意外,不能让郑公子察觉是我买她的命。”
那人听出了她的话外话,要楼玉笙死,又不得对郑公子有一点点伤害。
不过他是生意人,对他们三人之间是如何的纠缠不赶兴趣。
但是,确实有些为难。
郑家堡在明,幽冥谷在暗,双方势力谁强谁弱不得而知,至于郑大公子,和谷主一样的神秘诡谲,武功深不可测,他还真的没有太大把握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杀了他要护的人。
而且,胜了,不过是万两白银,百两黄金,还不得在江湖上炫耀。
败了,不但是砸了幽冥谷的招牌,以后在江湖上,见到郑家堡的人还不得憋屈的绕行三里?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他应该拒绝的。
可是……
他到底是江湖人,有着江湖人的血性,再怎么冷静克制,到底也有争强好胜的一面,他很想试一试这难得的机会。
沉吟半晌,他终于还是应下了这门生意。
“不过,”他又说道,“你也明白要在郑大公子眼皮子底下杀人,难度并非一般,一万两的定金……”
舞心月浅淡一笑,依然淡定地从袖子里再拿出一叠银票,“定金加五千两,事成之后,再加五百两黄金。”
见惯大场面的那人沉默了会儿,他忽然有些好奇,眼前这个容貌平凡的女子到底什么来头,一千两的黄金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冲她这容貌,大概也不可能跟那楼玉笙是情敌啊。
他又仔细看了看舞心月,可惜隔着幕帘,即使能看到她身姿绰约,容颜平凡,到底还是看不出她戴着面具。
他只能猜测,要么这姑娘伪装过,要么是什么权贵人家的心腹了。
那人顿了顿,正想应一句好,舞心月却突然开口,“堂主放心,即使最后任务失败,只要没让郑公子怀疑到我,堂主都不必退钱。”
沉稳的那人差点被这句话气得吐血,嗓音都阴冷了几分,“姑娘放心,我幽冥谷既然接了这任务,就绝不敢砸了自己的招牌,就是拼了谷里所有人的命也一定会完成任务!”
舞心月笑了笑,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媚意,“堂主不必动怒,小女子不懂事,开玩笑呢。”
那人再次呕血,有拿别人的尊严开玩笑的吗?
要不是念在她是顾客的份上,真想结果了她!
——
楼玉笙一直都躺在床上不能动,无聊到了极致,就只能琢磨着怎么不惊动楼语嫣兄妹而能打探到证据。
郑宣见她一直冥思苦想,就问她打算怎么找证据,又能找到什么证据。
楼玉笙说,楼万肯帮钱家陷害楼老爹,只能是因为钱,他在楼府的房间已经被搜过了,什么也没有,那只能是拿回家藏着,或者给楼家兄妹保管着。
只要能找到这笔钱,能证明这笔钱是钱家给楼万的,或者让可能知情的楼家兄妹作证,就能证明是钱家收买楼万陷害楼老爹了。
说完后,楼玉笙还微微笑着眨眨眼睛,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很聪明吧,快来夸我吧!
至于郑宣,盯着楼玉笙半晌,确定她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之后,真有种把她打包塞回她娘亲肚子里回炉重造的冲动!
你这么天真,这么幼稚没关系!
可你别拿愚蠢当骄傲啊!
就这点头脑也敢来算计他,真是对他的莫大羞辱!
楼玉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一脸的抑郁,只能暗自揣测这变太又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