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愤恨的转身,急急的往电梯里走,穆清风紧跟在她身后。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直到两腿发酸朗朗跄跄才回过神来,抱着穆清风在马路边上,嚎啕大哭,把所有的痛恨,几乎都在那一刻哭尽。
她一直哭了整整一个钟头,来来往往的车辆,明亮的灯柱刺得双眼挣不开,她哭得一阵阵发晕,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穆清风一直拍着她的背,替她擦去眼泪,最后拦了一辆的士送她回家,她一路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从来不知道,被最爱的人被判是这样的痛,就像将心挖去了一块,痛不可抑,却毫无办法。
经过路边商店时,猴子说想喝酒,于是就买了一箱啤酒回去。猴子甩掉高跟鞋直接坐在客厅的地上,后背靠着沙发。
穆清风问:“有沙发不坐,干嘛坐地上?存心让自己难受是不是?”
猴子抬头对她说,“坐地上喝酒才痛快,偶像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穆清风只好搬着酒箱也坐到地上。
猴子喝了一罐又一罐,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要不是猴子的眼泪流干了,估计她现在又掉眼泪。
猴子的酒量不错,不愧是业务精英,大半箱啤酒喝下去脸色都没有变。
她又想起了家里还有一瓶花雕酒,是今年上季伟城老家拜年时,他父亲送给她的。
季伟城出生那年,他父亲亲自酿造并埋在地底下,将来结婚时再开封。二十七年老陈,她一直舍不得喝,她抱着那坛酒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
穆清风知道,她越是安慰猴子,猴子就越伤心。心痛是别人插不手,只能自愈。于是她问猴子有没有下酒料,猴子说生花生和生黄豆就有,原本是煲粥的用料。
穆清风会去炸了一盘花生米和爆炒一盘黄豆来,撒了一点点盐花,竟然出奇的酥脆可口。
猴子直接用手抓了几颗花生丢嘴里,穆清风也没用筷子,两个人哧哧傻笑,这下倒真像是酒鬼了。
借着香脆的花生和黄豆,不知不觉又喝了几杯酒下去。
那二十七年陈,后劲渐渐上来了,她看着猴子都有些重影了,在微微的眩晕里她问猴子:“你打算怎么办?原谅他吗?”
猴子微微一笑,低头转着那瓷杯,看着杯中橙黄色的酒汁,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
尘封二十七年,才酿成这样的香醇。如果说堆积的心里的爱意会像酒一样发醇,那么将来酝酿出来的味道,就会是这种辛涩的苦味吧。
猴子的眼睛里蒙上淡淡的雾气,她拈了两颗黄豆放进嘴里,又酥又脆,仿佛毫不在意:“他就像是长在我身上的一块腐肉,割舍不掉,却又痛不欲生。”
穆清风在这一刻竟然后悔告诉了猴子真相,残忍的让她面对情情爱爱里参和着的肮脏。
她们实在喝了太多的酒,到最后两个人都不知是怎么睡着的。
穆清风醒来是在沙发上,猴子睡在茶几另一侧的沙发上。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猴子睡得很沉,眼睛四周都是水肿。她向来最爱美丽,一会看见这么狼狈的样子,又要急了。
厨房里还散放着昨天的碗碟,她打开洗洁剂把碗碟统统放进水槽里泡,又煮了一锅粥,正忙碌着,听见大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心想有钥匙开门的只能是季伟城了。
果然,推门进来的是他。他看见客厅了凌凌乱乱的酒瓶和散落在桌子上的花生黄豆,眉毛都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