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宋府,富贾一方。可宋府的富可敌国却威胁到了皇族的地位,皇族jūn_duì蠢蠢欲动。宋家祖辈为解除危机,主动向帝王承诺,家族嫡女都会进宫许配给皇族血脉,宋家永远忠于临氏王朝。
由于血缘之间的牵扯,几百年来,临氏王朝与宋家始终屹立不倒。直至顺治二十五年,宋家根基被彻底摧毁。可是令世人不可思议的是,势力庞大的宋府居然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被瓦解离析,更不解的是,明明宋家与帝皇家的关系如此齿唇相依,为什么帝王突然把它给灭了?
无论活着的人如何猜测,这些都已与宋家无关,它已淹没在历史的灰烬中,消失殆尽。
昏暗的宫殿里,临宸神色恍惚,站在窗旁,窗外细雨纷飞。
“皇上,”赤影双手捧着银盘,盘中的神玉晶莹剔透,闪动着惑人的光泽。赤影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男子,他打心底崇敬着他,但是从皇上还是太子时,他已经看不懂他。
如今,灭宋府,定下神玉契约,这一件件本不应该是一向冷静理智的皇上所做的事情,却真实的存在着。
临宸是理智的,他一直理智的看着自己沉沦在对清欢的感情里,哪怕清欢违抗祖辈之间的约定,执意嫁给其他男子,他还是微笑着保持理智,选择放手。
若是早知有今日的后果,哪怕欢儿恨透他,他也要把她圈在自己身边,绝不放她走。
眸间瞬时一片清明,眼前仿佛浮现出她清秀可爱的面容,临宸不由得微微一笑,俊美容颜绝世无双,“我来陪你。”霎时,神玉体内涌出万丈光芒,淹没一切!
***
清欢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发丝凌乱的她被一个身怀六甲的美艳女子推落荷塘,而她的夫君——临清,就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就像这潭刺骨的池水一般,冷彻而绝情。
她缓缓睁开眼,光线刺痛了眼睛,秀气的眉心皱了皱,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浅绿色的半掩着的床帘,沉香木做的桌椅,眼前的一切竟然是两年前她还未出阁时住着的碧懿阁!
可她明明记得陷入黑暗前,她被那女子推入荷塘,怎么会还活着?她是被谁救了?可是这个救命恩人的房间装饰为什么和自己在宋家的碧懿阁一模一样?
清欢只觉疑惑,随即想了想,对了,恩人定是自己熟知的人!也了解自己的喜好,对自己也好!可是如今世上对自己好的人都不在了,娘亲,奶娘,绿竹......她们都不在了......清欢一下子觉得自己太阳穴的地方隐隐作痛,仿佛是有人拿针狠狠在刺一般。
她抬手正欲轻揉一会减轻痛楚,却瞬间惊呆了。
她呆呆的怔住,看着自己抬到了眼前的手,好小好嫩,根本不是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的手!这分明是十二三岁孩童的手!
顾不上穿鞋,她惊慌失措的光着小脚丫跑到铜镜前,云纹铜镜里倒映的是一张相隔七年的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她震惊地看着镜子里的小女孩,镜中人也呆呆地回望着她,眼里的惊慌,紧张,茫然,复杂交错,映衬了这张苍白的小脸,这是怎么回事!她......她竟然变回了十二岁的模样!
清欢的双肩抖动得有些厉害,她无法控制自己停止发抖,她是活下来了?而且回到了十年之前!
她怔怔地看着屋内熟悉的一点一滴,想张开嘴笑,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渗入床边的缝隙里,像极了流往靖安王府荷塘的那条河流。
她想起前世的一切。
母亲与父亲琴瑟和鸣,是江南有名的恩爱父妻。然而宰相送来歌女何彩凤之后,一切就变了。父亲逐渐日日夜夜宿在何姨娘的云凤堂,极少去见母亲。后来何姨娘不知怎的摇身一变,取代母亲,成了宋家主母。
自己和母亲越发的不受待见,甚至,14岁那年,被她找人毁去了女子的清白!甚至!在她逃离宋家之后,母亲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最终惨淡离世。
在逃脱宋家这个监牢之后,与临清成亲,本以为可以平静的与所爱之人安然过完此生,却不想陷入的是另一个地狱。
前世如一场梦魇,真的不堪回忆。
“哟!这丫头可娇贵得很呐!躺了两三天竟然还需要你们这么多狗奴才伺候!”从屋外传来了一个尖酸刻薄的说话声。
是何姨娘!清欢狠狠咬牙,这一世,她绝对会将前世的屈辱一点一滴完完整整的还给她们!
“二小姐,您醒了呀?”何姨娘推门而进,笑得格外灿烂,心里却暗自遗憾“怎么莲儿没有把她给弄死呢!”
许久等不到回答,何姨娘抬头去看清欢,在触及清欢冷冽的眼神之后不由自主的有些心寒,感觉她像换了个人似的。“二小姐?”她试探着的问。
何姨娘顿时俯身跪了下去,“二小姐,莲儿是无意撞到您的,您不能因为您是嫡女就可以将莲儿送到怡红院去呀?如果真要处罚,妾身愿为三小姐承担一切!”
清欢先是看看下首的何姨娘一脸柔弱而又故作坚强的神情,又看看她身后恰好推门而入的宋永阳---自家爹爹。
然后,视线触及床旁梳妆台上的铜镜,倒映着那两人一人的惺惺作态,一人的愚蠢可笑。
她爹爹一脸心疼的弯下身子扶起娇滴滴的何姨娘,“你这是干什么?清欢毕竟也算是你的女儿呀,你一个做姨娘的还真的去跪她!”
宋永阳安抚住欲语泪先流的何姨娘,又转身不耐烦的看着正在一旁看着这出可笑戏码的清欢,“你一向行为嚣张!这次居然还想把你妹妹送去怡红院!你实在是太过分了!给我待在碧懿阁!一个月之内哪儿都不能去!你母亲管教不严,也跟你一块受着!”
前世便是如此,父亲听了姨娘的话,再加上自己顶了几句嘴,便不由分说的关了自己与母亲一个月的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