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
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卒闯进了屠姓商户的后院,屠商户吓的不知所以,家眷和下人躲在一侧不敢言语,杜三省冷哼一声,道“屠经,你好大的胆子”
屠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地颤颤,道“县尉,小人一向安分守己,不知犯了何罪”
“不知何罪”
杜三省挥了挥手,黑着脸道“搜等搜出来证据,你就知道犯了何罪到了那时,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慢着”
说话的是朱智,后面跟着朱睿和十几个朱氏的部曲,他走到屠经跟前,温声安慰了两句,道“官府搜捕盗贼,若与你们无关,自然不必害怕”
“盗贼”屠经叫起屈来,道“我绝不敢窝藏盗贼,就是小人家里,前段时日还被盗贼偷走了千钱。”
“哦,有这等事”朱智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贼子在钱塘或许有落脚点,这里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道“杜县尉,你先问他的口供,记住了,不许用刑宅子里的其他人集中关押,等我稍后来问话”
他深知衙门里的情弊,为了盘剥百姓,捕风捉影都能罗织出一大堆罪名,因此不愿杜三省大动干戈,免得屈打成招,坏了大事。
“是是,郎君放心”
打开地窖,里面简单的堆放着一些杂物,一目了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有墙壁上横着十几道交错的痕迹,深入数寸,触目惊心。
朱智用手掌拂过,似乎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着澎湃的力量和不甘的怒火,朱睿站在身后,神色讶然,道“指力”
“能凭指力在石壁上划出这么深的印痕,至少也要小宗师以上的修为。”朱智摇摇头,道“真是小宗师,岂能被咱们一步步逼到钱塘早该跳出合围,远走高飞了。”
“那倒也是”朱睿蹲下来,仔细察看一番,道“不是刀剑,内凹而外翻,成齿状,或许在指头上套了铁器。”
“凌波说他前夜外出,直到凌晨时分才回来,突然暴跳如雷,骂骂咧咧说了许多话。只可惜她神思不清,没有听明白几句。”
朱智转头打量四周,笑道“若我所料不差,那贼子出去找接头人,但被告知不能在钱塘久留,且无法给他更多的庇护,因此怒火中烧,不可遏制,才在墙上大肆发泄。”
“凌波形容此人言行古怪,难以捉摸,但被围捕了这么久,不管形势如何迫急,从来没有露出过绝望或暴躁的情绪,应该是个性情坚毅之辈。骤然狂怒,肯定发生了大的变故。”
朱睿精神一震,道“四叔的推断极有道理,我们逐步加大了围捕的力度,又联合顾允的官府势力在钱塘结成一张大网,只要不是蠢货,都知道迟早会搜到屠商户的家中。藏在幕后的主谋见事不可为,立刻丢卒保车,弃他如敝履,那贼子无奈中改变了以往昼伏夜出的习惯,在白天冒险离开地窖,抢了牛车仓惶逃窜,再顾不得像以往那样小心的掩盖行踪。如此,就解释了我们先前的疑虑,为什么他突然逃离钱塘,还胆大妄为的坐起了牛车毕竟白天带一女子多有不便,只能把凌波安顿在车内,才好避人耳目。”
“不过,这些都只是推测,不排除尚有其他情形,咱们手中掌握的有用讯息还是太少了”
“这些就足够了”
朱睿兴奋的道“一旦没了生还的希望,就会犯错,犯错就会留下破绽,再搜搜看,说不定能找到此人的出身来历”
众人又细致检查了一遍地窖,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却再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朱睿大感失望,扭头看向朱智,见他站在角落里不言不语,有点不明所以,道“四叔,发现什么了吗”
“此人出身士族,可能后来家道中落,这才做了贼寇。”
朱睿摸了摸脑袋,道“四叔,就这巴掌大的地,什么东西也没有,你怎么看出来那贼子是士族出身又怎么就家道中落了”
“瞧,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