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微微愣了下,倒不是计较那纨绔少爷的话。她一现代人的灵魂不似古代女子那般纤细,虽然这小子的确挺无礼地。
在这古代,要么写诗写词来赞美女性的美貌,一般情况下,这样随随便便地冲着一个女子说,你真漂亮!那是很无礼的事儿。
虽然农家人之间不是特别讲究这些东西,可以这小公子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却是万万地不妥。特别苏云还是个寡妇,他这话一出口,赞美之意全无,甚是轻浮。
遇见女子,你若要口头赞美,只可赞美贤德,哪能把容貌摆到台面上儿来说?特别是他这样的官宦子弟,这话说得端得是轻佻又冒犯。
当然,苏云一现代人也不会特别纠结这些。她只是奇怪王管家对自己的态度。三叔娘明明辈分比自己高,可王管家却直呼她为“曹氏”,而对自己却称呼“夫人”,这着实有些奇怪。
“夫人”在古代可是尊称,最早之时只有官宦人家有“夫人”封号的女子才能享用地起这称呼。发展到后来,就成了尊贵人的敬称。
这王管家开口就称自己为“夫人”,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这个管家高看一眼?
苏云一脸不解,可还是福身道:“三少爷性情耿直,又尚未弱冠,童言无忌,三娘岂有怪罪之理?”
“什么?!”
王管家还未接话,那纨绔又叫嚷开了,“你说我童言无忌?!”脸上露出一脸不满,本来听到这妇人说他性情耿直,他还挺开心地。
可听到后面居然连童言无忌都出来了,这不是说他是个毛没长齐整的小屁孩么?他今年已有十九了,明年便可行弱冠礼,被一乡下妇人说成是小屁孩,他如何受得了?
那张酷脸顿时精彩了起来,“你这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你眼睛长哪里了?小爷今年十九了……”说着还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不过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王福那张板着的脸后,声音低了下去,“明年就弱冠了……”
“三少爷……”王福黑着脸,不由觉得头痛。
老爷安排自己来看管这三少爷,回到这老家来,简直是个大苦差。
这三少爷是老爷的老来子,很是得宠。正是因为如此,生生地把一个好苗子惯成了纨绔。
整日游手好闲,逗鸟遛狗,到处惹事生非。眼看着明年就要成年了,却是没有一家好人家的人前来提亲。
按理说他家老爷贵为御史台,官位虽不显赫,却是清流,身份尊贵的很。
三少爷是家中幼子,又是嫡出,加上老爷清流的身份,到了这年纪,提亲的人应该踏破门槛了,哪怕配一个一品大员的闺女那也是绰绰有余。
自古御史台的御使官位都不高,可却从来没有敢小觑。若是官场中人能个一个御史台台监做个亲家,那对仕途的帮助可是很大地。
毕竟这伙人可掌管着天下舆论,对各路官员还有着纠察监管的作用。下能俯听民意,上能直达天听,在朝廷中绝对是很特殊的存在,就连天子也不大愿意得罪这般御使,否则呱噪起来,连天子都得避让三分。
就这样的身份家的嫡子却无人上门提亲,可见这厮在京城是恶到何种程度了。
其实说起来这三少爷也没外界传闻地那么坏,至少他从不调戏良家妇女,也不留宿烟花之地,无非就是爱捉弄下人,以捉弄为乐趣,玩得都是一些小孩子家家的把戏。
可也就是因为他这无止境,没完没了地恶作剧,再加上有一个御史台为台监的老爹,京中上到皇室宗亲,下到普通京官,全是对这家伙退避三舍。
老爷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家伙好上几天保准又得犯毛病。这不,一个多月前,他把河清郡主的爱驹给弄瘸了,这下可惹了大祸了。
河清郡主是瑾王爷的yòu_nǚ,瑾王爷在十来年前与庆国之战中战死在了沙场,瑾王妃受不起打击,没过两年也去了,留下了年幼的世子与河清郡主。
太后怜惜这两孩子年幼失怙,天子也念及兄弟之情,便把两个孩子接进宫,放在身边亲自教导。
河清郡主聪明伶俐,乖巧孝顺很得太后欢心,这三少爷什么人不好捉弄,尽然把清河郡主的爱驹给弄瘸了,她岂能罢休?
一番哭诉,官司打到了太后跟前,若不是老爷这些年兢兢业业地忠君之事,有天子维护,这回没准就得遭殃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老爷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再把三少爷放在京中早晚得祸及全家,这不,在与夫人和老太君一番商量后,便把三少爷送回老家反省了。
而自己便是看管他的人。之所以派自己来,那是因为自己进府多年,得主子看重,在府中有些脸面,拿着老爷的话儿尚能镇得住这三少爷。
若换成别人,资历不够,哪怕回到老家,没个看得住少爷的人,保准还得继续惹祸。
若不是老爷对自己情深意重,就这苦差事,打死自己都不愿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