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柯阮的决斗中,最开始西门吹雪确实是落在下风的,柯阮的剑真正使出来的时候,远比想象中的更加让人惊艳。
直到西门吹雪在压力之中突破。
西门吹雪赢了。
如果柯阮再等三年,也许死的就是他,但柯阮没有等。
西门吹雪不知道原因,能够练出那样的剑,柯阮不该是连三年都等不得的人。
但柯阮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便再也无从问起。
西门吹雪最终留下了柯阮那名为幽月乱花的双剑,存放于剑室之中。
陆小凤知道柯阮已死的消息是在他再次来万梅山庄偷酒喝的时候,他总是知道西门吹雪的好酒放在哪里。
可当他抱着酒坛子,一边喝一边与西门吹雪说起了柯阮:“花满楼还很担心她呢,虽说她之前也说要回去师门,不过一点消息也没有,连报平安的信都没有,花满楼怎么可能放心,要我说以那个丫头的本事,就算有人要给她找麻烦,最后麻烦的也一定不是她。”
西门吹雪道:“她已不会再有任何麻烦。”
陆小凤一愣,抬头看向西门吹雪的时候,对方的神色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西门,你这话的意思是……”
西门吹雪道:“她已经死了,在她回去之前曾来向我挑战。”
挑战的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啪!’
陆小凤手中抱着的酒坛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愣愣的看着西门吹雪,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的一个朋友会死在另一个朋友剑下。
陆小凤道:“我以为你对她总会有几分不忍心的。”
西门吹雪道:“她是个剑客。”
既然如此,当柯阮提出挑战的时候,他必定会全力应战。
陆小凤叹了口气:“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找你,但你们都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剑客,为什么一定要分出生死呢?”
对于陆小凤来说,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样做的必要性。
西门吹雪只是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所以她是最优秀的剑客,而你不是。”
“我倒是宁愿我一辈子都不是。”
他这话音才刚落便猛地跳了起来,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刚才差点对他拔剑的西门吹雪:“西门!喝你一坛酒而已,没必要拔剑吧?”
西门吹雪冷着一张脸道:“你已经可以走了!”
陆小凤眨巴眨巴眼睛,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那句话叫西门吹雪不高兴了。
但柯阮在先后击败独孤一鹤和霍休之后,已经是江湖上公认的最年轻也最厉害的剑术高手,再加上她相貌极美,就更是江湖中人关注的对象。
陆小凤并不是个嘴巴大到了会乱说话的人,至少事关他的朋友的时候,陆小凤向来是不乱说话的。
可就算这样,在几个月之后西门吹雪在决斗中杀死柯阮的消息还是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
柯阮已经足够厉害,那么能够杀死她的西门吹雪的剑又会有多么可怕?
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此时的陆小凤正忙着追一个被称作绣花大盗的人物,就算江湖上关于西门吹雪和柯阮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也没办法分去太多关注。
可让陆小凤没想到的是,他为了追查绣花大盗而潜入平南王府的时候,却遇上了另一个用剑的高手。
叶孤城一剑刺过来的时候,陆小凤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笼罩在那样耀眼的剑光之下,陆小凤几乎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叶孤城的一剑。
直到叶孤城的剑停住,陆小凤的冷汗才不断的冒出来,他之前早已顾不上这些。
叶孤城一双寒星似的眼睛看向陆小凤:“你就是陆小凤?”
他说着疑问句,但显然已经确定了陆小凤的身份。
陆小凤退开两步,也同样十分确定的说道:“我是陆小凤,你一定就是白云城主。”
叶孤城问道:“你认识我?”
陆小凤道:“这天下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能够使出这样的一剑?”
出乎陆小凤的预料,叶孤城却点头了:“世上还有另一人能够使出这样的剑。”
面对这句话,陆小凤要果断多了:“你是说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若论用剑,江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们更加厉害的人物了。
叶孤城却道:“西门吹雪刺不出这一剑,这一剑我只教给过一个人。”
陆小凤心中咯噔一声,他问道:“你说的那个人仿佛也是我的朋友,但我却不知道她还会使你的剑法?”
叶孤城道:“我的剑法早已给她看遍说透,她若想学也早就能够学会。”
陆小凤道:“她一定学得会。”
“不错,她早已学会,”说到这里,叶孤城没有看着陆小凤,他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死?”
陆小凤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他至少知道柯阮与叶孤城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叶孤城这样的剑客若是能将自己的剑法完完全全的告诉另一个人,甚至不仅让她看,还对她讲的清清楚楚,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是不同寻常的。
而这一刻,陆小凤也想通了另一件事情:“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就为了刺我那一剑,但那一剑从最开始就没有打算杀我。”
“不错,”叶孤城道:“但你是否也能接得住西门吹雪的剑?”
陆小凤苦笑:“我干什么想不开去接西门吹雪的剑?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想接你的剑。”
这是要命的事情。
叶孤城并没有再多问什么,似乎对他而言这一切已经够了。
……那只是似乎。
就在一个月之后,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两位剑客将要一战的消息便传的沸沸扬扬。
陆小凤自然也听说了那句话。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两个最顶尖的剑客,终要有一场生死之战。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呢?
陆小凤觉得,他大约是到死也不能明白这个问题了。
令狐伤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他依旧没有伸手搀扶的意思。
阿阮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没忍住开口:“你能不能伸手拉我一把?”
令狐伤没说话。
阿阮继续说道:“我刚才好像扭着脚了。”
停顿了一下,她的语气又委屈起来:“本来没事的,是你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