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看向画面里的人,乌涵沉默,眼前这个男人看着极为普通,却不是一张穷凶极恶的脸。他以前是怎么做了几十年的‘老好人’的?难道,一个坏人真的可以伪装几十年做一个被所有人夸赞的好人吗?
周珉站在乌涵身后看监控,插言问一句,“他在审判庭上说了什么?”
民警:“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是我做的,我承认’。”
“之后呢?”周珉见视频里的苏康说了一句话后就垂下了头。
“自从审判结束后,他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期间,他试过自杀几次,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后来我们给他请了心理医生,他才好了些。”民警陪乌涵盯着录像,叹了口气,“现在他是重刑犯,不能随意探视......还有,你们即使和他见了面,他也不一定想说话,更何况他的舌头受了伤,一说话他连睡觉都会疼醒,他已经不能再开口了。”
乌涵惊愕,“他不是被判了死刑吗?为什么要自杀?”
“不知道,兴许是觉得活一天就是一天的煎熬吧。”
看完了苏康的提审视频后,周珉谢过民警,和乌涵一同离开。两人驱车去厂房接了叶东、鲁吉。
四人回宾馆的路上,乌涵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叶东他们,又将获得的资料简报分给他们看,“这是从警局借出来的,我晚点儿还要还回去,你们看看有什么重要信息,记录下来。”
周珉推了推眼镜,开着车,“据办案民警说,苏康有自杀的倾向,还是在判了死刑之后。你们觉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鲁吉猜测,“会不会庭审当天,听审席有他的同伙,他们之间传递了什么暗语。苏康如果咬舌,自然会被送往医院,他的同伴就可以将他救出来了。”
“你是说劫狱吗?”叶东摇头,“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没听说有什么黑背景,应该不敢做这种事。咬舌的原因,应该不是这个。”
乌涵想,“他或许不是为了自杀,而是为了不说话。他几次试图咬舌,这样舌头受伤,在执行死刑之前,他也就不能再张开说话。如果他真的有同伙,他也就不能交代清楚了。记得办案民警说,他的舌头现在一说话,连睡觉都会疼醒。看来,他是铁了心做个哑巴了。”
众人点头,觉得这个原因有可能。
来到一家小型宾馆,乌涵和鲁姗姗住在一起,两个女人在屋子里不说话。乌涵倒觉得气氛很好,是她想要的。而在鲁姗姗这里,不免觉得尴尬。
“你到底多大了?看着还很小的样子。”鲁姗姗实在忍不住,她没有乌涵那样的脸皮,可以在任何时候忽视掉所有人。索性打破气氛,和乌涵聊几句。
乌涵坐在床面往记录本里标注信息,随口回一句,“二十三。”
“那......你有这只眼睛时,多大了?”
“十九,大一。”
见她肯搭理自己,虽然声色淡淡,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没礼貌,鲁姗姗大胆问,“在哪里上大学?”
“武汉本地。”
“怀念吗?”
“......”
“你真的没有父母了吗?”
“......”
看了眼她没有合住口的旅行包,再问:“包里的那张照片,是家人吧。”
乌涵抬目瞪她,将照片冷冷地塞入了旅行包最底层,回一句,“我不想聊这些。既然大家彼此不喜欢,还是不了解更好。”
见她说话直白,鲁姗姗轻咳一声,“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觉得你和叶东走得太近了,心里嫉妒。”
“我和叶东走得很近吗?”乌涵冷哼。
笑了笑,鲁姗姗摇头,“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那天他离开林子去找你,说是要帮你。我觉得,我可能要失去他了,所以心里就对你有了敌意。后来,我听哥讲了一个故事,才知道叶东出来做什么,这之后,才决定和我哥一起来帮他,顺便帮你。”
“什么故事?”乌涵对叶东不肯提起的‘生死大事’也很好奇。
“那是叶东的秘密,我哥知道的也不多,总之,这件事情叶东解决了,他才能解脱。我知道叶东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他不会对不起谁,只是他喜欢将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
“叶东吗?”乌涵冷笑,“你们总觉得他傻,我倒觉得他蛮精明的。”
“聪明不代表他不好。他和叶齐不一样,他们虽然都有城府,他却知道哪些事是道义上该做的,哪些是不该。他或许利用过你,但请相信我,他一定是太着急了,所以做了错的决定。他是人,不可能不犯错。但......他是叶东,他懂得及时纠正。”
乌涵觉得怪异,她为什么要和鲁姗姗在屋子里讨论叶东。那个男人,她并不想去了解,特别是从鲁姗姗口中了解他。毕竟,这个女人喜欢他,自然都说他的好话。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对他还有你们有敌意了。”乌涵只想快些结束这个话题,随便回了鲁姗姗一句。
气氛又陷入零下摄氏度。乌涵不抬头地做记录,鲁姗姗揉了揉手腕,眼神飘忽不定,是在想话题。
不一会儿,她坐在乌涵一旁,同床的位置,这种距离像是一种叫‘闺蜜’的距离,乌涵不禁神情一紧,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抬头,乌涵警惕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