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午,在锦衣卫,和那几名自首过来的头头的密切配合下,四处攀咬,御马监高层纷纷落网,共逮捕五十余人,命马文升等人当堂认识,俱当日向前首恶,杨明立即命令在军营中枭首示众。至于那几名检举揭发同党的,宥其死罪,发北方边疆立功,以其虽倡乱而有擒叛之功也。
同时经略饬令,谕抚各营云“朝廷止诛渠魁,今首恶正法,此外不杀一人,令诸营自省悔改。”遂军纪肃如,并无反绅。
隔日,杨明又下饬令,曰“诸兵将变,集第二路兵马,会盟歃血。第二路军中参将、中军等十余名军官,知而实纵之,于是斩第二路大军参将而责治营中军官以待处分。至于其余各营参将,正副都司、游击、副将等三十余军官,皆有治兵不严、以致叛乱治罪,本当分别轻重治草,但此刻正乃用人之际,皆降职留用,以观后效。”
又令马文升整改第二路jūn_duì,教其遵纪守法,重振军纪,为后续安排奠定基础,当然这是后话,总之这一次杨明的成功了,擒杀了大量御马监高层,令得汪直身边无可用之人,忌惮不已,并且整肃了第二路大军,之前汪直安插在其中的心腹皆被一网打尽。
再令南京成国公朱仪率五万兵马急赴襄阳,朝廷马上准备展开第三次进攻
轰轰轰
震天的炮声飞扬起漫天的硝烟。
襄阳西郊演武场,二十多门新制出来的佛朗机炮同时开炮,炮火无情向远方倾泄,几乎顷刻间,一里外一座小山丘被轰成了平地,待到浓郁的硝烟散尽,山丘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刀削去了起伏,只剩一片洼地。
“咳咳咳好炮”项忠从挖好的壕沟里钻出来,使劲甩开面无人色的汪直拽着他袖子的手,大笑道“好厉害的炮杨明,这是你琢磨出来的新战法吗”
项忠一边咳一边笑,嘴里不时冒出一股黑烟,脸孔被熏得一片漆黑,只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同刚刚渡了雷劫一般,神情非常狼狈,却笑得很开心。
杨明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玉树临风站在项忠身后,比项忠聪明的是,杨明脸上遮了一块面巾待到硝烟散去后才将面巾拿下。
嗯,依旧唇红齿白,配上一身银铠甲,愈发风流俊朗,深具“满楼红袖招”的实力,将项忠衬托得像一片绿得不能再绿的绿叶。
硝烟散尽,杨明这才笑道“大帅,这是在下最近琢磨出来的战法,战争的胜负靠的不仅是主将的机谋和将士的勇武,更重要的是敌我双方的国力,我大明的主要敌人来自北方的瓦剌和鞑靼,他们世居草原大漠平原地带,擅长骑兵冲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故而我大明自永乐以后对北方作战,往往败多胜少,除了军制和体力方面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没有找对应敌的方法,敌人拿骑兵进攻,我们拿步兵防御,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焉能不败”
“敌人所长者,骑兵,我大明所长者火器。若取己之长,而攻敌之短,我大明北方边镇的境况或可改变,比如说,若将数百门佛朗机炮在平原地带一字排开,集中火力对敌人无差别炮轰,纵然敌人以万骑向我军冲锋在这数百门炮火的轰击下,能逃出火力封锁者相信绝对不多,有了这道封锁线,我军已处于不败之地,在下又改进了鸟铳,使其抛去火绳点火的陋规,改用火石燧发,装药填药的流程时间减少一半,于火炮后列三段或四段式分批开枪,就算敌人冲到面前百步,我们亦无所惧”
项忠听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连连点头道“好好杨明,老夫没想到你一个文弱书生竟也精通武事,你这法子若然可行的话,我一定请陛下定下旨命造作局工匠大量制作火器”
“大帅英明,臣建议我大明辽东可试用这种新战法,将队伍拉出去主动寻找战机,进行一场小到中等规模的遭遇战,用大规模火炮结合四段式鸟铳分批射击,最后步兵结阵防御,骑兵从侧翼迂回进攻,同时不断总结经验,随时调整战术,相信从此以后,我大明边镇的败率会大大减少。”
项忠兴奋大笑道“好,我这就向陛下请命,辽东都司照此战法试用一下,若成效斐然,铲平瓦剌鞑靼,重振我永乐皇帝雄风,指日可待”
见项忠有些得意忘形,杨明忍不住提醒道“大帅,法子虽好,不过无论是大规模火炮集群还是鸟铳分段式射击,它们都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缺点”
“什么缺点”
杨明苦笑道“它们都很烧钱,火药,炮弹,精铁这些都要花银子买的,所以臣刚才说,战争靠的不仅是机谋和勇武,更重要的是一国国力强弱”
项忠楞了片刻,扭头找到马文升,“文升啊,你知不知道咱们兵部如今余银多少”
马文升纠结半晌,苦笑道“大帅,此事下官委实不知,不过估摸着有三十多万两吧。”
项忠根本没有银钱概念,闻言大喜,下饭馆买单似的豪迈地一拍胸脯“甚好,先打一场三十万两银子的仗,本帅包了”
杨明不给他充土豪的机会,一盆冷水无情泼下来“大帅,臣就这么跟你说吧,一百万两银子若全部拿回臣家里,估计臣的夫人能给我一个笑脸看,若拿去打一场大仗,这个真不够。”
这盆冷水顿时浇灭了项忠所有的热情,他的笑脸僵住了。
许久之后,项忠幽幽叹道“杨明啊”